“嫌弃啥?”男人笑了一声,“真说起来,老子也是个下三滥的。”
梅娘神色柔和下来,“那奴家便在这里等着爷……”
这一瞬间,梅娘真的以自己会有一个家。
……
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梅娘轻叹一声:“说也不怕姑娘你笑话,那几日,我都开始收拾行囊了,只可惜……”她轻叹一声,“他并没有回来。”
“他失踪了?”朝阳猜测。
梅娘摇头:“他死了。”
“死了?”朝阳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有人带着他的断手来找我了,那人自称是他的朋友。”梅娘道,“他连续包了我很多天,所以那人过来问我,有没从他手里拿过什么东西。”
“他们是来找簪子的?”
梅娘点头:“他们甚至许下了替我赎身,并赐给我黄金万两的承诺。”
“你没给他们?”
梅娘摇头:“我不能给。我更不能知道这件事。”
朝阳疑惑:“为什么?我想他最开始的打算,应当是让你用那个簪子换这破天富贵的。”
梅娘笑了笑,“他是个很神秘的人,不仅对自己的职业讳莫如深,人还都因此死了,这啊,就已经说明了,这是一件风险极大地事情。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是真正能保密的。梅娘我啊,还不想做个死人。”
朝阳恍然。
梅娘继续道:“那一段时间,每天都有人盯着我,每夜都有人去我房间翻东西,甚至还有不少恩客专门过来灌醉我,想要从中套话……当真是……防不胜防。”
朝阳只听着,都觉得惊险,“那簪子呢?”
梅娘垂眸,轻轻看了眼她握在手里的圆扇。朝阳也跟着垂眸看了看圆扇,又抬眸看了看她,震惊极了。她竟是把簪子藏在了圆扇里。金阁的姑娘都配有一柄圆扇,常年握在手里,摇摇摆摆的,毫不起眼。
那群人怕是把梅娘的屋子翻空了,也不一定能想到,男人留下的簪子竟一只被她捏在手里。
“梅娘是个要看他人脸色过活的卑贱之人,没什么好本事,受不住这东西,也护不住这东西。我本是只想在离别前,将圆扇赠予姑娘,隐去男人和那群人的存在,直接将其中的秘密道出,送姑娘这场机缘,现在想来……”她叹气道,“是我有些天真了。”
朝阳小指压着扇柄将扇子在手里转了一圈,直视她:“你真的打算把它给我了?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啊。真就这么放手了?”
“对我来说,这啊,可不是什么破天的富贵,而是烫手的山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梅娘的命。”梅娘笑了笑,“更何况,比起给那些不知道底细的人,倒不如交给姑娘。”她神色温柔,“最起码,姑娘这般好,是绝不会害我的。”
朝阳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将扇子递了回去,道:“既然这两人认识,那么追在我屁股后面的那些人,说不定和监视你的是同一批人,保险起见,你还是先拿着这个扇子,待回头弄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作掩饰后,再给我吧。”
梅娘心中一暖,指腹轻推,将扇子推了回来,笑道:“姑娘莫要担心,当初我啊,为了以防万一,将所有的扇子都换成了这样的款式。”说着,跟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柄一模一样的圆扇。
她捏着圆扇在手中转了几个花样,轻轻遮住半面,冲她眨了眨眼。朝阳忍不住笑了,又闲聊了几句后,将人送上了马车。
倚靠着门框注视着马车消失在街角,正欲转身,余光瞧见了向她走来的李洵安。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高大且陌生的捕快。
李洵安打量了室内的狼藉,以及地上死去的两具尸体几眼后,笑道:“一夜不见,姑娘功力上涨了不少。”
朝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两人不是我杀的。”
李洵安轻轻“哦?”了一声,“那不知,是哪位侠士呢?”
朝阳闻言,领着人向后院走去。
后院,青灵子和清净子依旧在摇龟甲,他们盘膝坐地,龟甲摇的跟骰子一样。
“这二位小道长可是……”李洵安瞅着他俩这架势,有些迟疑问道,“在做法?”
“差不多吧。”朝阳幽幽道,“他们在问卦寻人。”
“不知寻得是何人? ”李洵安又问。
“是刀不悔。”朝阳如实道。
“那这二位道长可是有线索了?”李洵安似是来了兴趣。
朝阳微笑道:“有线索了,他们之前一个说向东,一个说向西。两人意见不一致,便又重新占卜了起来。”瞅这架势,多半是没摇出一样的数值。
李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