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阿昭有些不解,“难道其余楼里的姑娘,都是不普通的姑娘?”
梅娘淡声道:“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一楼一魁,统称为雅八楼。雅八楼的姑娘可以沦为香欢二楼的姑娘,可香欢二楼的姑娘,却永远不能成为雅八楼的姑娘。”
寥寥几语,让阿昭心中不由一堵,闷闷的,不怎么舒服,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
梅娘目光在她脸上驻足了两秒,再次笑道:“小郎君且再仔细看看这楼。”
阿昭循声看去,敞开的大门内,觥筹交错,笑语欢声不断,风吹过,酒香与脂粉香换混杂在一起,有些刺鼻。
“世人都说,金阁内千娇百媚花满楼。”梅娘轻声道,“温柔小意,娇俏灵动,冷若冰霜……无论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在这里都可以寻到。”
“无数的达官贵人们在此春风一度,无数的商人才子们在此流连忘返。他们谱下了诗句万千,洒尽了千金无数,许下了诺言种种,道尽了地老天荒。可到头来,才子依旧是才子,金阁的姑娘,依旧是金阁的姑娘。”
“小郎可知道,我们的青春有多久?”
阿昭摇头。
“过了二十四,便是老姑娘了。”梅娘轻叹道。
“金阁是个冷漠的地方。若是阁内的姑娘在二十四岁前还寻不得去处,便会被卖给其它青楼,如此辗转,直至最后,再无利用价值时,便送去那尼姑庵,送去那道观,孤独终老。若是运气好,或许能成为楼中鸨母,又或许能成为教习先生,倒也算是混出头了。”
阿昭呆住,脸上的笑是再也牵不起来了。
梅娘的笑容却还是如当初那般温柔:“梅娘十三岁便被卖入了阁,至今已有十年矣。梅娘二十三岁了,可还是未寻得一户人家。”
“梅娘不想认命。”她看着她,眸光深处,燃着一点小小的星火,“若是郎君愿为梅娘寻得一户人家,赎了身,那梅娘便也愿意帮郎君见上叶娘一面。”
“小郎也莫要担心。”梅娘道,“这赎身的钱啊,梅娘会自己出。梅娘只差一个愿意娶梅娘为妾的人。”
“梅娘不争情爱,不育子嗣,只求一个归处。”
阿昭神色复杂地应了一声:“好。”
“既如此,那便请小郎先去为梅娘寻一良缘吧。”
“我娶你啊。”阿昭眨眨眼,脱口而出。
梅娘轻笑一声:“女子和女子,怎得能成婚呢。”
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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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满堂红内,花不落眼帘微抬,似笑非笑,“你让我娶她为妾?”
朝阳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理直气壮道:“你也很清楚那书生的委托是个得罪人的活吧。”
花不落淡淡道:“圣都有的是人能娶她。”
朝阳摇头:“那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放人。”
“难道我会?”
“你会。”
花不落不说话了,定定瞧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朝阳继续道:“她要的是自由,不是男人。我更不可能给她找男人。”
“为何?”
“因为我无法替她寻到良缘。她若是嫁过去了,下辈子过的不好,我便是害了她。”
花不落的瞳孔颤了颤,他的话忽然变得讥讽:“她是个妓子,一个妓子能寻到一处归宿终老,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她应该感谢你。”
“她可以感谢我,但这不代表我就能随意的操纵她的后半辈子。”朝阳抬眸,皱眉看着花不落,“我们只是做了个交易。”
花不落语气更加讥讽了:“她只是一个妓子,你却把她当人看。”
“她本身就是个人。”朝阳不耐烦道。
花不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直到盯得她有些毛骨悚然时,才轻哼了一声:“金阁禁止我入内。”
朝阳:……
兄台你这话信息量很大啊。
朝阳神色差异地看着他。
花不落又道:“你可以去找一个人。”
“谁?”
“黄焖鸡。”
“黄焖……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