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道:“那是因为那时德平郡主尚且在世。王兄没发现德平翁主去世后,我再也未曾召宋道真的两个儿子入宫了吗?”
李珘耍赖道:“我不管,这孩子我担保的,主上你不用操心他。”
王上道:“王兄,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李珘干脆背过身去。
“曳扇台的情报,失窃了。”
“嗯??”李珘又扭头过来。
王上道:“关于废世子案调查的情报,失窃了。曳扇台中有内鬼。”
李珘猛然道:“不可能!那些孩子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王上道:“也许在山火之前并不是内鬼。你知道曳扇台里有部分出身世家之人,这些是上任台主留下的,不是你我所选,他们其中有人虽然老去,却并未离开曳扇台,也许这其中便有和黑手有关之人,在山火之前,这些人并非内鬼,也并无异心,一场大火烧起了黑手的疑心,更烧起了与黑手有关的在曳扇台之人的异心。”
李珘道:“谁进了曳扇台?进出都是记录在册的,查!”
王上道:“情报在书库被盗,无人越过前厅进入书库。”
李珘心叫不妙,那就是偷溜进去窃取的了,“完蛋了,或许还有最坏的情况,那些离开了曳扇台的人知道书库的位置,也有窃取情报的可能......这样,更难追查。”
王上道:“你也知道。”
李珘沉默了。
两个老兄弟互相对视了半晌,都在心里打量着。最后李珘先道:“这些与宋景熙无关,我拿我的两个腰牌作保,这孩子绝对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就像你信任的韩义亨一样。”
王上道:“王兄,你真的老糊涂了。”
李珘道:“玟啊,我本来就是个老家伙了,这些事情纠缠了快二十年,你也快四旬了,再过几年我都五旬了,我们都累了。”
王上道:“十七年了。岂有放弃之理?”
李珘喃道:“当年父王还说我是天下第一号倔强之人,现在看来,你也不差劲......”
过了会,王上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李珘侧头看他,心道口气这么硬?不好。
“所有汉阳人都知道崇绫大君是先王认定的死了,要么你重新站出来,公布自己没死,同时宣告自己就是隐世多年的曳扇台主,直接开始光明正大地调查废世子案,清算当年之事。要么,就继续隐姓埋名,去蔚州韬光养晦,避一段时间的风头,再回汉阳。”
李珘道:“蔚州?你连位置都替我想好了,那地方和汉阳天各一方。”
王上道:“你曾在那里待过,熟悉此地,是最好的选择。”
李珘沉默道:“我还没说我选第二个。”
王上道:“如若你选择第一条,我便当即找一具死尸来,将崇绫大君的腰牌挂在其身上,再贴榜告知臣民,当年在海浪里消失的崇绫大君其实并未死亡,而是隐居于眉寿山中,不幸因山火而亡,这具遗体就是崇绫大君。”
李珘道:“你这是根本不让我选第一条路。”
他要是选公布自己的身份,那王上就会比他先一步昭告天下臣民李珘已经死了,他再站出来说自己没死,显然是在打国君的脸,伤及王的尊严和威望。所以,这是一条死路。
“那我要是选第二条?”
王上道:“那就是很好的选择了。”
李珘又干脆背过身去了,心想,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李玟这个人了。
越来越固执,越来越疑心。人老了就会变成这样?
肃静了一会,王上才道:“第二条路才是最好的路。王兄。曳扇台已经不干净了。这当然是因为曳扇台内有一部分密使出身是两班贵族,这些人里很有可能当年参与了废世子案,或者说是参与了废世子案之人的后代。所以王兄你不能再露面,必须韬光养晦,抓住这些内鬼密使,并且清除曳扇台内出身两班的密使。”
李珘道:“说得轻巧。怎么搞?”
王上道:“养虎为患,一网打尽。”
李珘皱了皱脸,顿时明白了,道:“这倒是厉害。”
王上道:“曳扇台内事宜素日便由代理官员处理,你若消失,也不会引起过多怀疑。一旦你去了蔚州,便可故意对八道培养密使的事情不闻不问,那些有着世家血统的心思不正的密使不受管控后便会猖狂起来,不干净的地方分台也会日益猖獗,待你从蔚州归来,则可藉整顿风纪之由将曳扇台彻底清洗。”
李珘一直不说话。
半晌过来,他才盯着屋顶一根梁木的纹路,缓缓道:“......父王创立曳扇台以来,前两任台主干得不太好,的确需要这么一次清洗。”
王上点了点头。这个王兄,总是会用别的理由来说服他自己的。
其实,就是答应了第二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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