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铃在屋内给海商包扎小腿,天沛和天锋两人都在里头陪着,怕生意外。李珘一行人则在冰天雪地的室外等着。
李珘把手藏进袖子里揣着取暖,两颊动来动去——这是他的招牌动作,说明他在思考。
片刻后,他想好了,便朝站在一旁的苓介道:“孩子,你方才表现得不错。”
苓介原本正在发呆——这也是她的招牌动作,听到有人和她说话,还是不熟悉的人,有些愣,但立刻回应道:“谢谢。”
李珘道:“哎,这有什么谢不谢的,论到底,你也帮了我们,我们还要谢你才是,对不对?”
宋景熙和韩时元双双点了点头。
苓介道:“可是,还是要谢谢你们,我受了你们的恩惠,很想报答你们,但是我什么都没有。”
李珘道:“哎,这话说得不对,孩子,你不是什么都没有,想报答我们啊?若是你想拿什么实物报答我们的话,那你其实是想错了。我方才说了,抓捕的时候你表现得很好,有勇有谋,临危不乱,做事条理,这就是你所有的东西,比任何实物都有价值。”
苓介懵懵地点了点头。
“哎呀,你知道的,我们这群人其实是替宫里办事的,你还知道的嘛,我是这群人的老大。”李珘说着看了眼宋景熙和韩时元,苓介见到后两者点头,又懵懵地点了点头。
李珘满意地继续道:“作为老大,我自然是要相看可塑之才,吸收人才进来的......”
宋景熙忍不住笑了出来,李珘方才打了那么多圈,现在可算听明白了,这是在哄骗苓介入伙呢!就像当年在眉寿山上初次见到李珘,李珘就给他下套,追着他打,让他入伙一样。
“所以!孩子,你表现出来的你所拥有的那些特质,完全符合我对于可塑之才的标准,哎唷,我就说简单一点吧,你愿不愿意进我们曳扇台?”怕苓介意识不到曳扇台有多重要,进入曳扇台有多艰难,李珘还特意解释了一番曳扇台是什么玩意。
听完了李珘的宣传,苓介反倒陷入了沉思当中。
李珘怕她心思一歪不答应了,于是赶紧道:“这可是个千载难逢可遇不可得的机会啊,进了我们曳扇台,那是工作轻松......”
韩时元不合时宜地道:“作牛作马。”
宋景熙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一笑,韩时元原本只是实话实说,这下也跟着他笑了。
李珘:“......还有带薪休沐。”
韩时元:“全年无休。”
李珘:“廪费充足。”
韩时元:“入不敷出。”
“......”李珘否认道:“这条不对,入不敷出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些年台里情况可好许多了。啊你小子给我闭嘴!”
“......”韩时元没说话了。宋景熙忍笑拍了拍他的肩。
李珘继续道:“总之廪费充足,完全不必担心拖欠俸禄的问题,而且福利满满哦。只要你点一点头,我就能在名册里加上你的名字!这实在是百年难遇的机会啊,寻常人我那都是看不上眼的。怎么样,小姑娘,入不入伙?”
苓介小声道:“我可以去捕盗厅吗?”
李珘没反应过来:“捕盗厅?”
苓介点头:“我想去捕盗厅。”
李珘心道这样的人才去捕盗厅有点大材小用了吧,便道:“捕盗厅...似乎是里设有女捕手一职,是叫‘茶母’来着?你想去?”
苓介两眼放光道:“是的,就是茶母!”
李珘道:“这...你为何想成为茶母呢?”
苓介实实在在道:“我想......捕盗厅是为了百姓的公平和正义存在的,流浪的时候,我看到过很多人遭受欺凌,每每我想帮忙却总是有心无力,因为我年纪小,而且是个女孩。受了委屈的人即便是向官衙告状,也很少能有人替他们说话。有一次我看到有个女子揍了一个欺负人的人,她离开时的样子,我记了很久,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捕盗厅的茶母。从那时起我就想成为茶母,我也想为那些受了委屈的人说话,为受了委屈的人揍人。曳扇台很好,可是我......”
“我明白了。”李珘适时接话,他看出了苓介想说却不敢说的意思,曳扇台是为王服务的,平头百姓几乎接触不到,也基本不会管百姓的事,百姓的事都是捕盗厅在管,所以,对于想要为百姓做点事的苓介来说,捕盗厅才是最好的选择。
曳扇台的确高大上,可捕盗厅才是接地气的,苓介这样的人,并不想要高大上。但是......
李珘道:“捕盗厅的茶母是要筛选的,我只管着曳扇台,不能插手捕盗厅的筛选事宜,不然那对想要成为茶母的人来说不公平,所以只能靠你自己。并且茶母或许并不如你想的光鲜,很累,而且很少得到认可,最重要的是,按规定捕盗大将和从事官都是男子受任,对于女子来说没有上升的机会,你若成了茶母,往后都是这样的身份,要做一辈子。”
苓介坚定地道:“我不怕,而且,我会向他们证明我自己。”
李珘哈哈道:“那好。我也相信你肯定可以的嘛。不管怎么说,孩子,曳扇台时刻都是你的选择,你不选它,它也就在你背后。要是哪个没脑子的捕手敢瞧不起你、欺负你,我这就叫人去给他们个教训,就算过得不易,也千万不要为了能继续干下去而忍气吞声,那些人啊,你要是不反抗,只会变本加厉,知道不?”
苓介握紧拳头重重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