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党pa,遗孀梗
*20241225圣诞贺文,圣诞节快乐!
*全文8000+
一
真一郎死了。
大抵是落水死的。
你从他的兄弟口中得到这个模糊的死亡消息。
请节哀。他的脸上是和你同样的哀切。
尸体捞上岸的时候已经肿胀不堪,被入殓师整理好仪容后放进棺材里。
被白色的花朵簇拥着,丈夫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恍惚间,你又看见你的丈夫对你笑着。
你和丈夫新婚燕尔,在那段浓情蜜意的时光里,他总是爱对你笑,露出两排牙齿,灿烂的、张扬的微笑,他伸出手摸你头顶的头发。在上帝的见证下,你和真一郎交换了戒指,冠上了佐野的姓氏。你仍然记得求婚成功后真一郎那泛红的眼眶。还有你们交往后的第一次牵手,真一郎一紧张就容易汗手,他的手暖烘烘,连带着你的心也暖和起来。
思及此,你不禁流下泪来,从喉骨里发出低声的呜咽,胸腔欺负像是濒死的飞鸟,而过呼吸导致牙齿发出摩擦的声音。
那片黑色的头纱遮住了那双水一样柔软的、悲切的眼神。
你丈夫的弟弟们站在你身旁,替你挡住其他的视线。
丈夫的妹妹则是搀扶着你,替你顺气。
“艾玛,扶姐姐回去。”伊佐那看着你苍白的脸色,想要让你回去休息。
“这里有我和mikey。”
你摇头,拒绝了伊佐那的提议。
“……我还想看他最后一眼,求你了,伊佐那。至少让我看到真一郎下葬。”你脸上的泪痕未干,艳红的眼角又染上水泽。
伊佐那皱起眉,还想说些什么,万次郎拉住伊佐那,对他摇头。
“伊佐那,让姐姐待在这里。”
伊佐那不赞同,他咬牙切齿地挤出几句话。
“可是……”有多少人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吗?他把后面的话咽下去。
Mikey看着眼前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哥哥。”他说出这句话后,停顿了片刻。
“还有我们。真一郎死了,佐野家就是我们来撑着。”
Mikey当然知道,但他不在意除了家人之外的所有人,所有想要从他这里抢走属于大哥的东西的人都会被他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
最后,伊佐那看着mikey那双黑色的眼睛,和大哥相似的那双眼睛。
“我知道了。”他妥协了。
二
葬礼上。
人们看着那个疲惫的女人。教父的新婚妻子,西西里教父手心里最美丽的一颗宝石。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胸前带着白色的花朵。苍白的脸、泛红的眼角,纤弱易折的背影。
没有人不想得到她。
她实在太美丽了,以至于这种美带有一种攻击性。男人们被这种美吸引,下一刻又清醒过来,带着丝恐惧欣赏这份带有毒刺的美,可更多的是被激起的征服欲、占有欲。
凶恶的财狼们觊觎教父死后留下的财产,地位、财富……还有女人。
伊佐那和万次郎站在她身边,以身体做墙,挡住那些垂涎欲滴的目光。伊佐那将这些露出眼神的家伙一一记在心底,按下不表。
万次郎则是用那双黑黢黢的眼睛扫过那些放肆的家伙,而对上目光的家伙无不恐惧地低下头。
这份美丽底下一定藏着数不清的荆棘和尸骨,明司武臣看着你被黑纱遮住的脸,十分笃定。
真一郎的兄弟还小,他们真的能护住这份‘遗产’吗?若庆对此表示担忧,就连他有时候也会被这份惊人的美丽晃住心神,更别提毫无道义可言的黑手党了。
今牛若狭则是盯着真一郎的遗像,眼睛里还有着红血丝,面无表情,气压低得像只出笼的野兽,他和明司他们一样,是真一郎的兄弟,也是属于教父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要替真一郎守护好他的家人。所以他不能漏出疲态,不然会被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们全部咬上来。
今牛若狭环视四周,围在棺材前的众人,全部穿着黑色衣服,同样笔挺的黑帽子,静默地注视着那口棺材。
他盯着你的背影,又想起真一郎还在时的托付。
黑发的男人坐在黑色真皮转椅上,脸上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和丧气。
阿若。
嗯。今牛若狭的注意力还在国际象棋的棋盘上,他随口应了一声。
阿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阿真你难道因为下棋快要输掉就想耍赖吗?我可不会放水的。
不是这件事。真一郎把手里的棋子放下。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去追究我是怎么死的,可以吗?
今牛若狭猛地抬头,他死死地盯着真一郎,看向自己宣誓效忠的首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就拜托你了。
真一郎低着头,今牛若狭看不清这位教父隐藏的神色。
于是他只是死死地捏住手里的王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
下雨了。
今牛若狭抬头,雨滴落在脸上,打湿了他的眼眶。
三
你在梦里见到了死去的丈夫。
真一郎伸出手,笑容和生前一模一样。你下意识地将手交出去,放在他温热的掌心。
他带你穿过前方的玉米地,一只手拨开高高的玉米杆,另一只手将你拢在怀里。
土地很软,你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带着细跟的鞋子不方便行走,于是真一郎把你背起来。双手穿过腿侧,牢牢地固定住不让你滑落。
穿过大片的玉米地,没有伏地的玉米杆,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死地。
你们行走于荒原,不远处有着几颗枯死的树,乌鸦栖息在分叉的树枝上。
你丈夫放下你,又单膝跪地给你穿上鞋子。行为妥帖,和新婚那段蜜里调油的状态一样。
他叫你留下这里,不要再过去了。
“我要走了。”
“你要……往哪儿去?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无言的恐惧蔓延在心头,你抓住他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他不说话了,只是摇头。
他转身就要向深处去,你猛地搂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不能带我走吗?”
他迟疑了片刻后推开你,只是说。
“我要去一个你不能去的地方。”
“那地方远吗?”你问他。
“对我来说很近,就在岸边。但对你来说很远,你还要走很长的路才能到呢。”
你哭了,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打湿了胸前的衣领。
他用手摩挲你的脸,看着颤动的睫毛上的水珠,温柔地吻去你的泪水。他的动作很轻柔,温度却很冷,像是没有体温的尸体,让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抬起头,看向丈夫的眼睛。那是一双黑色猫眼,瞳孔漆黑、粘稠,让你想起一滩择人而噬的深深的沼泽。那双捕猎者的眼睛在暗淡的天光下,像猫科动物一样泛着冰冷的光。
你……会被吃掉吗?
一点、一点被黏腻的沼泽吞噬,黑色的泥水灌鼻腔和喉道,慢慢陷入窒息,最终陷入虚无的黑暗之中。
人类在极度的恐惧下是无法控制自己的。
你忍不住颤抖,大口喘着气,于是眼泪从胃袋反刍心脏,苦涩的液体从泪腺不断涌出。
他感受到你的恐惧,微微笑起来。他环住你,手放在你的腰肢处,让你们的身体更加贴近。湿冷的水汽透过他的身体打湿了你胸前的衣服。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拥抱你,像是贪恋那种残留的温度。
“别害怕,回去吧。”真一郎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推了你一把。
你转身走向玉米地,拨开纤长的玉米杆。在最后一刻你下意识回头看,却看着丈夫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似乎看见你回头,抬起手挥动,向你告别。
你没做停留,只是擦干眼角再次流出的泪,继续向前走,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裙摆上粘上灰尘和泥渍。
你走出那篇玉米地,再次回头,他已经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绿色之中了。
四
自从做了古怪的梦后,你变得更沉默寡言,时常坐在窗户旁,望着花园发呆。
天气渐渐降温,窗外吹来的风带着股西伯利亚特有的肃杀气。
你坐在温暖的壁炉旁,看着坐在对面的黑川伊佐那。
“是给我织的手套吗?”
你有些为难,这手套只是打发时间随便编织的,并没有特意为谁。
“还是给大哥编的?”他问。
“只是练习作。”你回答,“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再编一双手套。”
“好啊。”他歪头,耳坠随着他摆头的动作微微晃动。
一个星期后,你把编织好的手套给他。收到礼物的伊佐那露出一个笑容,嘴角挤出小小的梨涡。
在某天,伊佐那拿着一个丝绒制的盒子放在你的手心。
“回礼。”他这样说。
你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紫宝石耳钉,被切割好的宝石棱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你有些惊讶看向他。
伊佐那从盒子里取出耳钉,将你落在耳鬓的发丝挽到耳后,过于亲密的动作让你下意识想要避开。
“别动。小心受伤。”他按住你的肩膀,换上新耳钉。
你僵硬在原地不敢动,伊佐那温热的手指抚摸过耳廓,捏住你饱满的耳垂。
“很适合你。”他看着你戴着的耳钉,微笑起来。
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抚过挂在耳垂的紫宝石耳钉,和伊佐那的瞳孔颜色一模一样。他站在你身后,朝你露出一个微笑。漂亮的紫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让人一瞬间环视耳钉上闪烁的宝石。
之后,你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时不时坐在壁炉前聊天。
大多数时间,只是伊佐那静静地坐在那把椅子上,看着你编织出新的东西,毛衣、手套、袜子之类。他总是会找理由从你这里或是骗或是讨要这些不成熟的织物。
往往他会送上许多名贵的礼物作为回礼,你感到有些亏欠,时常想委婉拒绝,但是伊佐那总能用一种你无法拒绝的方式将礼物戴在你身上。
一来二去之间,你们的关系拉进了许多。
某天,伊佐那像往常一样,往你手心塞了一个丝绒盒。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银色的戒指和真一郎送你的是同一种款式,只不过内环上刻着你和伊佐那的名字缩写。
你被吓得把盒子立马塞回他怀里。
伊佐那握着盒子,有些疑惑。
“是不喜欢这个款式吗?”
你摇头,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姐姐,你也是大哥留给我的遗产啊。”你看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面满是恐怖的执念。被吓得移开视线,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在掌心留下几道月牙似的红痕。
他牵住你的手,用力按压那几道伤痕。
“不要伤害自己啊,姐姐。”明明是关怀的话,却像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敏锐的直觉警报一下拉到顶点。一旦拒绝绝对会被推入绝望的地狱受刑,所以绝对不可以说出拒绝的话或做出拒绝的动作。
你忍不住颤抖想要撒腿逃跑,却不敢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
伊佐那低垂着眼睛,以一种轻飘飘的口吻说。
“太好了,姐姐很聪明呢。我也不想伤害姐姐啊。”
“所以,答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