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呢?这一瞬间,百里鸿闻和冯敏才的脑中闪过许多,脸色也不自觉变得凝重。
徐永苦笑:“那日我听见他们在谈论鲁王幼子非鲁王之血脉,而是那位夫人从农家掉换来的孩子,男女互换,企图谋将来的富贵,小王爷知情却欲帮着隐瞒,只为了将来一击即中,顺利清扫掉这个抢他资源的孩子。”
这这这,这可真的是一个要命的秘密啊!
冯敏才甚至惊讶得站了起来,道:“鲁王膝下只这两子,陛下也不过才四位皇孙,皇室血脉怎容混淆,这是要牵连满门的啊。”
而这位小王爷的选择也真够大胆,知情不报,只为将来攫取更大的利益,也是个狠人。只是他为何没有立即灭口徐永,若是担心死了人会将事情闹大,那也不该选择欺凌他啊。
徐永道:“自然是因为我与怀明交友,不是个可以随便消失的小人物,而且他们并不确定我是否听见了全部。那日我可真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能让自己的表情毫无破绽,只装作是刚刚路过。不过,饶是如此,他们也有各种试探和威胁,我不肯吐露半句,以为能坚持过去,可郑承文还是来杀我了。”
那日若非郑承文第一次杀人,因为害怕提前跑走,而文珩心中不安,赶来找他,徐永今日还沉在澄心湖中,早成为一具无名白骨。
一个疑惑解开了,还有别的,戚颖听到如今才开口问:“郑承文杀你之后,伪造你离开国子监的文书,而你有文公子相助,这时候你也算是脱离危险了,为何迟迟不来麒麟卫提告呢?”
虽然文珩之前说过自己的猜测,但还是得从当事人嘴里听到才算是真相。
因为徐永之前的种种举动,文珩还担心他又要将危险揽在自己一人身上,也因为自己心里有气,就配合地讽刺了一句:“想必是收到了谁人的威胁,默不作声就是想偷偷做英雄了?”
用自己的命来举大义,他也真是好样的!
徐永听出言外之意,惊讶道:“怀明,莫非你也……”
文珩冷哼一声,道:“有人威胁我不得干预你的选择,不得强拉着你去报官,而你百般拖延不肯离开国子监,也不答应接受我的帮助,这样古怪当我能无视?说吧,你收到的威胁又是什么?”
左不过是拿身边亲近之人的性命,但徐永怎会如此糊涂,以为麒麟卫不能护住他们周全,这可是天子亲卫。谁敢与天子作对,是想造反不成。
不过思及这些日子京中风云,文珩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徐永还是苦笑:“怀明,我本也不想受此威胁,哪怕是我就此死了,也知道你肯定不会放弃查清真相,还我公道,但那人之冷血和能力,犹在我之想象之上。怀明,你可曾记得有一次你做了噩梦,梦见如我一般沉入水中,醒来后便生了病?”
顶着文珩疑惑的目光,徐永道:“其实那不是梦,是有人把你弄晕了带来澄心湖,当着我的面把你沉进了湖中。湖水冰冷,你的衣裳都浸湿了,又吹了夜风,如何能不病呢。”
也不知那人用了什么办法,文珩在水中因求生本能挣扎,却一直不能醒来,所以他才觉得是做了噩梦。
文珩的面色渐冷,道:“果真狂徒。”
麒麟卫众人也面色凝重,素来京城享誉太平,虽然大家也都知道不可能全然如此,阳光下必然还有阴暗面,可在麒麟卫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确实可称一声“狂徒”。
百里鸿闻道:“此事,是我等疏忽了。”
徐永安慰道:“各位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做到面面俱到呢。”
他又和文珩解释:“他说不止是你,只要我敢妄动,他就会随机抓人,不拘是我的亲朋好友,还有外头我不认识的男女老少,他会让我亲眼见证他们的死亡。怀明,纵我敢言不屈,那些被牵连进来的人又何其无辜。”
他非圣人,但正常人也不可能看着无辜者因自己惨死。
“所幸那人并非要我永远保守秘密,只要求我不能擅自去找麒麟卫或者别的衙门提告,得等待他的安排。但倘若麒麟卫自己找上门来,我亦可以说出真相。”
以前徐永还不明白为什么,因为就算麒麟卫厉害,在全无线索的情况下又要如何得知他本人未死,一直躲藏在国子监内,因此徐永一直在等待着那个神秘人的安排。
等着等着,就等来了郑济之死,郑承文逍遥不过一时,最终也进了麒麟卫的大牢,而麒麟卫的人也在某个夜晚,出现在澄心湖畔。
徐永知道,这就是他可以开口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