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还要几日啊。”百里荆平一想到家里人对他这一次生日宴的狂热,心里便是无奈,还有一点点的害怕,“哥,你当初怎么应对的?”
“没怎么,我一贯如此我行我素,祖母早就看透我了,对我也没有太大的期望。”他瞥一眼百里荆平,又给他泼了一桶冷水,“你就不要想学我了,学也学不像。”
百里荆平略有些不服气:“我都和你一样进了麒麟卫了,怎么学不像?”
“敢和我说气话,那你敢忤逆祖母的意思吗?”
百里荆平就蔫了:“不敢。”
百里鸿闻暗笑。不过话是这样说,倘若百里荆平真的学他,少时桀骜不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如今叛逆难管,家里谁也无法左右他的意志,那头一个要上家法的还是他百里鸿闻。
百里家有他百里鸿闻一个“逆子”就足够了,百里荆平的这种念头还是掐灭在襁褓中吧。
等他送完弟弟回家,再回来国子监这边,倒是没花多长的时间。
戚颖寻了个窗户斜对着国子监的包间坐,只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往那边看。
百里鸿闻回来看见她这样,又是无奈地一拍脑袋,道:“倒也不必如此小心谨慎。”
一坐下,看到桌上空荡荡的,半点东西都没有,百里鸿闻喊来小二要点单,又问戚颖觉得国子监有什么不对。
戚颖扭头看了他一眼,道:“风平浪静。不过我坐在这里也没有多久,对着个没人的大门能看出什么?”
她不知过去,更没能力看到将来,并不知道此次国子监之行能对麒麟卫要查的那个案子有什么帮助,也无法对比国子监每日的不同。
百里鸿闻就问小二:“你看国子监有什么不对?”
这店里的人迎来送往、招呼客人专业的很,但其实都是麒麟卫的探子。探子一边给他们上茶水点心,一边回想,道:“只能说平平无奇,每一天都毫无波澜。”
“嗯,毕竟是国子监啊,谁家的敢在这里闹事。”说着他打开了那扇窗户,道,“虽说这里是麒麟卫的暗桩,但其实许多人都知道,平时大家都不在意,但要是发现有你这样大剌剌地盯梢的人,他们就要敏感了。自然些,就当今日出游,无妨。”
京城里的许多人敏感不得,一不注意就会闹出一些本不该发生的意外。
戚颖看着他享受茶水点心,道:“你的身份大家也心知肚明,你出现在这里,难道就不会让人心里犯嘀咕?”
“我什么都没做,甚至连衣服都是常服,怎么不能是来休息享受的呢?便是自己的地盘才足够知根知底嘛。”百里鸿闻一肚子“歪理”,“其实在国子监里面盯着也行,可老爷子们不待见我,食水是没咱们的份了,你能忍饥挨饿,我不能。”
戚颖轻叹:“说的你是个爱享受的人一般。”
百里鸿闻道:“我就是啊。”
可他这个人,只是看似十分好看透,实则他与旁人之间隔着一层坚韧的墙壁,根本不让人知道他心中真实的想法。这样的人做朋友就已经够让人头疼,做敌人简直要人半条小命,还好他是朋友。
戚颖不再搭理百里鸿闻,百里鸿闻有的吃却也闭不上那张嘴。
他与戚颖说京城里的各类风尚,戚颖说不感兴趣;他说起某家的秘闻,戚颖问这和案子是否有关联,倒是把百里鸿闻噎住了。
他最后想了想,坏笑着提起了孔宿,应当没有人会对孔宿不感兴趣的。他说孔宿这个人面冷心热,长得凶,做事凶,不近人情像块石头,但只要被他扒拉进“自己人”的范围,他就会变得婆婆妈妈的,仿佛要给人当爹。
戚颖本来是无所谓听不听的,但显然百里鸿闻对孔宿的描述直击要害,让她来了点兴趣。
偏偏这时候,百里鸿闻要的国子监学子名录送来了,正事要紧,他只能就此打住,转头在名录上找起“徐”姓的学子来。
戚颖也拿了一本,默默地做起事来。但她想,百里鸿闻这个人,确实是有些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