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意当然是想说:死丫头,小爷我难道杀了你全家?还是说你没见过小爷这样俊俏的男儿,故意想引起小爷的注意?
可是在他转头的那瞬间,忽然一股冷意如芒在背,令他不得不放轻了声音,就怕说重了一点会惊动什么恶兽。
戚颖对郑承文可没有什么好态度,敷衍的回了一句:“哦,我手重而已。”
郑承文心中怨恨:控制不住何不砍了这双手!
但随即,那股刺痛皮肤的冷意又蔓延过来,齐杰笑嘻嘻的脸出现在郑承文的另一侧,道:“新来的兵丁,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像郑大公子一般的人物呢,您见谅啊。”
郑承文咽了咽唾沫,很难笑得出来,就自暴自弃地说:“见谅,见谅,是我不比习武之人壮硕,是我的问题。”
戚颖收回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目光,转而去看吕安邦。
吕安邦对郑家的恨意肯定是真的,此刻他见了郑承文一时吃瘪,都似是品了百年佳酿一般,毫不避讳地在郑承文面前表露出明显的欣赏和陶醉的表情来,更因为郑承文有戚颖的钳制,不可能暴起,吕安邦更是笑得开怀。
他如此回敬郑承文:“郑大公子,且先不提你我说的事实对错,今日你与我相比,明显是你更像个台上丑态百出的角儿啊。”
郑家花厅里人一到齐,可不是一出又一出的好戏上场,戚颖将一切收入眼中,心道有趣。
吕安邦最后才到郑家,不曾听到阿祈自白自己就是杀死郑家幼子的真凶,只是听到齐杰说郑济和他儿子的死有疑点,就主动揭露郑承文的可疑举止。
看似合理,细想却并非如此。
先不说他被郑家父子低看,在郑家应当不可能拥有随意走动的权利,那么他是如何才能数次看到郑承文进入郑济的书房?
再说了,一般人听到配合查案,哪怕要甩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只提自己,适可而止,回答麒麟卫的问题而不是再提新的情况,才应该是最佳的选择,会如他这般这么着急指认他人吗?
郑济的死是因病而亡,若是戚颖,大概会猜测谁在药物中做了手脚,令他失去痊愈的可能。
然而吕安邦不是,他提到郑承文和书房。一个病重的老人不太可能还在书房勤政,郑承文就算去书房做点什么,也似乎没有太大的效果,而最关键的是吕安邦在郑济病后就不再拜访郑家,所以他说的是之前。
好大的一个疏漏,他确实知道郑济的死有问题,那么这一切是他主导的吗?
孔宿和齐杰应当知道答案,但孔宿也曾说过,缺少一个关键。
郑承文和吕安邦状若疯狗,相信只要没有麒麟卫的人在场,甚至只要孔宿不在,他们就会直接撕打起来。
阿祈远远地坐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人,期间,她和戚颖对上目光。
这可怜的女子在郑家蹉跎十多年的岁月,命运却让她应证那句“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在她选择自己动手杀死仇人,而杀人者偿命。
蓦地,阿祈对戚颖勾起了一抹笑。
在齐杰的示意下,戚颖走到阿祈跟前,蹲下来听她说话。
这举动令阿祈的笑意更深,幽幽如深渊。她凑到戚颖的耳边,轻声道:“凶手就在他们两个之中,你们麒麟卫已经知道了吧,只是苦于没有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