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杰长着一张纯良的脸,其实蔫坏,他分明一眼就看出了那根针上没有涂毒,想来宁三也不会给了人有毒的东西却不说清楚——那多危险啊。
但他冲着郑承文笑了笑,故意说:“那必定不会啊,不然一针下去,犯人还没捉到就被毒死了,还查什么案子呢?不过很痛就是了。”
郑承文还想蹦一蹦、跳一跳,企图逃出这人的控制,但戚颖真的拿着针在他身上比划起来,一点都不担心会失手扎到他的样子。这副不把别人当人看,而是当作一块活着的肉的态度,就让他不得不选择安静下来。
他的声音变得颤抖:“你们……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在场能够代表“王法”的只有孔宿,作为麒麟卫的指挥使,众人尊敬的老大,他一向对底下人充满耐心和容忍,但面对郑承文,他只有如霜雪般的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齐杰道:“郑大公子啊,都和你说了麒麟卫查案,你说你这人,配合一下能干嘛呢?非得要试试我们麒麟卫的手段。”
他笑的很灿烂,轻声说:“莫非你就是个凶手啊?”
郑承文脸都白了,道:“我……我不是!你们还要栽赃陷害?!”
“你看你又在说胡话了,麒麟卫一向只看证据,你没做过就没证据咯,没证据你怕什么?”
有他钳制,有戚颖在旁“虎视眈眈”,有孔宿的漠视,郑承文才终于垂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头颅,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了。
郑家待客用的花厅布置的很简朴,并不见金啊玉啊的装饰物,但仔细一看,墙上挂着名家字画,价值千金,角落里摆放的花木都是奇珍品种,少见又难养,香炉中点燃的香料只在名士之间流通,普通人连购买的渠道都没有。
这些布置既可以显露出郑家的底蕴,又不妨碍郑济营造的清流形象,很是用心了。
孔宿当仁不让地在上首坐下来,齐杰倒是好好地把郑承文放在了椅子上,不过他没有转身离开,依旧站在郑承文的身后,还用眼神示意戚颖也留下。
自从孔宿收起了那副关怀备至的模样,他也不打算时时刻刻都把戚颖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那是害人。戚颖既然跟他来查案,就不能只是得到个结果,从中学到点东西才不浪费她的这些时间。所以孔宿只带着戚颖过来,放任她在一定范围内自由行动。
齐杰身上有很多戚颖能学的东西,他也读得懂孔宿的意思,并不排斥教导他人。
于是戚颖就跟在齐杰的身边,暂时做他的小跟班。
两个煞星靠的那么近,郑承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能乖乖地在椅子上坐好了。
管家站在另一侧,抹着脑门上的汗,壮着胆子问孔宿:“敢问孔大人,方才这位大人说要问一些问题,是什么啊?”
孔宿道:“不急,等人到齐了再说。”
齐杰闻言,对戚颖说:“去外面找他们问问,要他们找的人找到了吗?找到了就带来花厅。”
此前关于郑家的事,都是齐杰听从孔宿的吩咐在安排,戚颖出去转达了他的话,马上就有人回复说:“就来。”
孔宿说的人未到,其实就是三个嫌疑人还没有到齐的意思。郑承文已在花厅,吕安邦正在被带来这里的路上,算脚程也要到了,还有一个阿祈就在郑家。
戚颖回来后,不多时,另一个兵士带着一位姑娘来到花厅。那姑娘骨瘦如柴,发如枯草,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杂役衣服,露出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有麻绳捆绑留下的淤痕。
兵士解释道:“她多日不曾正常饮食,又有旧疾在身,方才一时激动晕了过去,故而没有立刻带来回禀大人。”
姑娘则缓缓地往下一拜:“民女阿祈,谢过诸位大人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