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亲人和友人,戚颖不是怨恨他们的一腔热血,更不会贬低他们的选择,可既然是商量好的计划,为什么麒麟卫要放任他们直面危险呢?
镖局的人孤军奋战的时候,她慌忙逃窜的时候,这个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太平”的同盟何在?
“抱歉。”
尽管当时麒麟卫不止委托了鸣威镖局一家,还有其他几家镖局,或是有志之士,或是许以重金,还有一队麒麟卫同时北上,这些真真假假的证物却没能迷惑住对手,因为他们直接选择了全部截杀灭口,反倒是麒麟卫中人因为对手忌惮正面冲突而平安返京。
在这一点上,孔宿不能否认是他们把故人牵扯进来,如若没有这回事,鸣威镖局还有其他的人仍旧过着属于自己的平凡日子,而不是个个都落的满门被灭的下场,掺合进这个计划中的那上百人,最终惨烈地只剩下戚颖一个。
“发现你可能逃出生天,麒麟卫也去寻找过,只撞上了几批游荡在江南的杀手,倒是与你错过了。”
他继而解释了今日为何要试探,而不是直接询问:“一部分的证物已经被麒麟卫顺利送回京城,但我想你手中应该还有一封密信。这段时间以来,冒充你的身份拿着假密信来麒麟卫的就不下五人,为此我不得不谨慎对待。”
“我手中确实还有一样东西。”戚颖冷硬道,“但孔大人,你今日出现的也很巧,是否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呢?”
“你今日不是去了谦益坊郑家吗?”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既然他是指定的收信人,那也是你们的人吧?他的死是意外?”
“自然不是意外。郑济突发重病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是发生在这个当口,而且病症罕见到无人能医。郑济死后,麒麟卫一直都在寻找蛛丝马迹,哪怕到如今,郑家也留了眼睛在。所以今日你这个生面孔出现,马上就被人报上来了,但同知一见你的画像觉得眼熟,就告知了我,所以我来了。”
所幸,这确实是故人之女,她平安地从江南来到了京城。可是,孔宿也有些惋惜,小姑娘牵连其中,被迫长大了。
“既然不是意外,花费这么多的时间,竟然还不能揪出真凶?”戚颖的语气很不好,也说不上是仍旧对他有怨,还是发现麒麟卫其实并不是传言中那样厉害,所以有些破灭。
有关郑家的事情,孔宿不好和她多说,只模模糊糊地说:“要让真相大白,麒麟卫还没有找到其中一样关键的东西,另外自然也有放长线钓大鱼的考量。关于你家的事情,我终究会给你一个交代,这件事你大可以放心。”
“我知道,以你的本事,想杀我不过眨眼,很是不必编出这些话来欺骗我。”
何况戚颖本来就是要找麒麟卫的,如果连他们都不可相信,那她就只能冒险去闯皇城了,怕不是走到半路就得被人射下来。
“但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宽容和友善,有一部分来源于我身上的东西。”
戚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孔宿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不免有些头疼:“你千辛万苦来到京城,此时不把麻烦甩出去,难道你要自己和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的杀手纠缠吗?”
今日孔宿出现在这里,看似是孤身一人,实际上麒麟卫的人早已经把附近清了场,他们的打斗也没闹出多大的声音,倘若有人此夜未睡,察觉了什么也不要紧,明日一早,麒麟卫会上门去处理。
但这不代表今夜发生的事情就无人知道了,对手只要盯住麒麟卫的动作,哪怕不知道他们实际上在忙什么,也会像老鼠一样循着味摸过来,戚颖只靠自己或是她的那几个友人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我还没有那么自大。我冒险没关系,但我不会让我的朋友跟着陷入困境。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我有几个条件。”
孔宿这才松了松眉头,道:“请说。”
“保护好我的朋友。”
“麒麟卫卫所正缺一个处理衙门往来的文书,平日经手多是些庶务,触碰不到麒麟卫的隐秘,且可以携家属住在卫所驻地,安全。或是等一切结束之后,或是待朝廷正式下发调令,你的朋友们就可以离开麒麟卫,日后也不会有什么隐患。”
“这个我记下了,但要他们自己决定。”
“那还有吗?”
“还有第二个条件。”戚颖态度坚决,双目似火烧般灼人,“我要跟着你。江南的案子,京城的案子,背后的人究竟有多手眼通天,能令你们麒麟卫头痛至此,我很想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