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架也吵了,当时吵得那般凶烈,仿佛谁手里有把刀,都能直接给对方来一下子的样子,后来又重归于好,好似那些冲突都没发生过,大家又是亲亲热热的好妯娌,这脸上的面具谁不会戴啊。
徐夫人也就是受宠若惊了短暂的一瞬间,就神态自若地端起那杯茶喝了。
她这时还双目含笑,可等到秦夫人把那张请帖摆到她的面前,待她仔细看了内容,这笑意就荡然无存了。
“大嫂喊我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徐夫人看过了请帖,又合上推了回去,一叹,“算算有多少年了,这还是珍娘头一回能光明正大地给家里送帖子吧?莫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尽管不赞同三房的选择,但事已至此,他们其他人也只能祝愿大侄女能快些熬出头,不能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呀。
秦夫人没有她这般乐观,事实上,珍娘哪来的底气说这句话,不过都是他们的美好幻想罢了。
而且只是别院而已,难道她以前不是在这里居住?吴家送去的东西,从来都只能抵达这座别院,无法再近一步。现在她能发帖邀请家人过府一聚,也还是在这座别院。
这下徐夫人回想起来这些年来撒出去的金银财物,心中难免有些埋怨,可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句:“有了消息,能当面见到,总比前些年一无所知,好比摸黑前行要好吧。也算是有个盼头了。”
秦夫人却在心里一哂,只怕那边是“来者不善”,不然这消息为何如此灵通,正赶在她们返回京城前不久送来请帖?
虽然启程之前,秦夫人已经安排了人提前回京送信,但那也是吴家自己的家事,相信吴侍郎本人不会那样张扬,把十年前送回老家替自己尽孝的夫人即将回京的消息传的人人皆知,他难道不要脸了?
能把时间掐的这么好,很难让人相信那边没有派人盯着。她知道,珍娘很难自己做主,但不能说与她无关,倘若真是被人盯着,还是叫人心里很不舒服啊。
不过这些想法,秦夫人只在心里想想,想过之后,就与徐夫人商量起去别院赴约的事来。
秦夫人道:“虽然有那一层关系,但你我是长辈,便当作是去看望许久不见的小辈。那些虚名是他们男人要争要抢的,就由他们去头疼,和咱们女人家没有关系。”
徐夫人深以为然:“自六年前一别,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也不知道珍娘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她不敢直言侄女的境况是好是坏,只能把自己的关心隐晦地藏在“女大十八变”地感慨里。
秦夫人又说:“璃娘和玥娘也随我们一道过去,多年不见,她们怕是要忘记珍娘的样子了,嫡亲姐妹若是如此,倒是叫人笑话咱们家的教养。”
徐夫人颔首:“合该过去叫珍娘瞧一瞧的,过会儿我就去和璃娘说,叫她心里有个准备。”
接着,秦夫人难得犹豫了片刻,才说:“那个贺七娘也叫过来一道过去吧。”
这就让徐夫人讶然了:“把她也带上吗?倒不是我瞧不上小姑娘的身份,只是这样远的亲戚,从前也不曾与珍娘有过交集,就这样带过去是否有些突兀?”
“虽然只是个远亲,还得拐上好几道弯才能论上姨表亲戚,但到底和咱们家有这样的缘分,又和璃娘玩的来,可见是个好孩子,带上也无妨的。”
徐夫人当然也觉得那是个好孩子,可是对珍娘来说,毕竟是个陌生人。
眼见她还没转过弯来,秦夫人只得说明白了点:“你莫忘了,那请帖上写着‘携吴府女眷过府’,她现在还没离开吴家,怎么不算是吴府的女眷?”
原来是怕有人计较,可徐夫人也更不明白了:“一个远亲而已,多她一人不多,少她一人不少,大嫂何必这般小心。”
“非我小题大做,但在京城,你敢不小心?”秦夫人嗤笑,“二弟妹,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带着璃娘来的地方。你可曾听闻过‘京城居,大不易’这句话?京城的人更不简单啊。”
又何况是那位。
“既然多她一人不多,那带上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