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明姝默然。
出师未捷身先死,狗没找到,先赔了一袋子肉骨头。
她呸了一声,看在三百两劳务佣金的份儿上忍了。随后来到一家酒楼补货,不成想,居然在这里见着个熟悉的人影。
倪明姝穿越的时间不长,除了陶娘子,便只知道那个给自己题了牌匾长了声威的县令。
崔县令在酒楼干嘛呢?
倪明姝悄咪咪凑近,歪头一看,这才看到县令对面还有另一位华服公子。
“你请便吧。”
崔眙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不知是打包的外卖还是剩菜,出口的话倒是很冷酷:“我要去找狗了。”
“……你这话。”华服公子尬笑道,“竟也学会了指桑骂槐这一套,读了书反倒不豪爽,还不如崔伯父。”
“像我爹那样居功自傲毫无戒心,直到抄家的旨意送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吗?”
“这又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对面那人蹙起了眉,“退一万步,这种危机是你偏居一隅当个县令就能解决的吗?”
这一步退得有点远。
倪明姝如是腹诽,没成想小县城里也发生着关乎朝局风云的事儿,还真给自己听到了。她竖着耳朵,期待着自家县令的反应。
“至少,跟一个离京千里又从了文的七品小吏无关,不是吗?”
崔眙装都懒得装,把剩菜一提:“而且,我是真的要去找狗。”
“……”
“……”
那华服公子不知作何感想,倪明姝倒是结结实实卧槽了两声。
武将都是厮杀得来的官位,冷酷些也正常。从前听陶娘子的描述总觉得是夸大其词,毕竟自己在县衙走了一圈不也好好的?及至眼下,看到县令连亲友性命都不放在心上,他能是个好人?
倪明姝原地坐下忏悔,决定回去把他题的牌匾摘了。
“好听吗?”
温和的嗓音如魔声贯耳,尤其是在刚刚实施过偷听行径的倪明姝听来,简直是下一刻就要把自己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的节奏!
“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来找个狗!”
抱头蹲下捂脸,一气呵成!
县令不在意宗族血亲的话,就更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活了,对面那华服公子也绝壁不是简单角色。倪明姝双手捂脸,先骂自己多余来酒楼跑一趟,又骂那俩人要谈事怎么不找个隐蔽地点,不知道公共场合人多眼杂、有人天生属□□八卦啊!
她一副经典缩头乌龟逃避现实的模样,下一刻,就听头顶传来了绷不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