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尽管在压抑波动而起情绪,傅映洲仍然在尽量温声与她说话。四周所有的冰棱化为水汽消散在空中,回身扫了一眼跪着因惊吓短暂失去意识的楚唯然,他摔门上车,踩油门驶离立交大桥。
……
“好。我知道了我们阮诺诺家见。”
阮诺诺有一个好赌的爸,借了高利贷难以归还便抛弃了她和母亲。父亲难寻所踪,讨债的人便循着地址找到了她。
为了息事宁人,避免母亲再次触景伤怀,她将这么多年攒下的钱全部为父亲填补了高利贷,最后却发现远远不够。傅氏虽然肯开大价钱广纳贤才,但仅凭每个月的工资是远远不够的。
她试过报警,最后却发现无济于事。平静的正常生活已被打破,再也回不到从前。
楚唯然就这么坐着轮椅,从一群社会氓流间出来。给了她一块硬盘,告诉她只要发给报社,他便可以帮助她偿还一切债务,甚至还能给她一笔能够赡养她与母亲余生的生活费。
家里的电脑被到家里追债的人砸坏了。阮诺诺到网吧开了个包间,翻看了硬盘中的内容。其中全是让人大跌眼镜的堪称得上完整的证据链,她知道这东西可能毁掉傅氏。直指社会问题的把柄被直接捅了出来,其影响力难以估量。
但她在最后的关头却犹豫了。阮诺诺想起了季洛镜,这个表面上似乎不谙世事的女孩子。
在得知傅映洲是她男朋友之后,便更是不忍。作为傅氏百年来最年轻的掌权人,他的能力与魄力有目共睹,况且根据证据链显示他与安林佑在集团内组建的小团体没有任何关联。
傅映洲在副驾储物箱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出来一沓带自己印鉴且盖好公章的支票簿来。大额转账在这个时间段根本走不了流程,有时候纸质的东西倒是能派上用场。
季洛镜拿到了门牌号,两个人哼哧哼哧地跑上楼,在门口相遇了。
傅映洲将支票簿给季洛镜,“章子都盖好了,写上金额就能兑换,金额用途就写节日赠予金,走的我个人账户。”
季洛镜:“傅总出手相当阔绰。”
“我不擅长跟女孩子说话,你去吧,我在外面等着。”傅映洲说,“谈不拢就算了,任她发吧。我的工作也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
小区老旧,头顶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季洛镜轻叩房门,却无人开门。隔音不是很好,她可以清晰地听到门后有人在哭。
傅映洲将手放在门把上,咯吱一声,门应声开了。“用了异术,你去吧。”
房间乱糟糟的,地上都是各种易碎品的碎片。不知是房主性格使然,一直都没有收拾,还是根本收拾不过来,也就放弃了。
季洛镜很快定位到目标房间,迅速来到门边听着动静。
手掌压下门把,映入眼帘的便是缩在角落将头埋在腿间的阮诺诺。
她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见是季洛镜竟还怔了半分。
季洛镜不由分说地上前就抱住了她。“没事,没事我在这儿,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聊聊。”
阮诺诺的泪水流得更凶了,“镜子你怎么这么好……”
环顾四周,是一个书房样式的房间。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块黑色硬盘以及手机用Type-C转换接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季洛镜将阮诺诺拉起来,扶到椅子上。
她淡声陈述着的事情与电话中基本无异,季洛镜坐在飘窗上,沉默听完之后便将支票簿给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可能这东西会好一点。”
“支票……这算是封口费吗?”阮诺诺接过支票和季洛镜递来的纸,擦擦眼睛,强迫自己笑着。
季洛镜思索了半秒,说:“算是吧。走的是傅映洲的个人账户,不是我的。写了金额,白天就可以正常兑换了。傅映洲说金额用途写节日赠予金,不要你还。”
“你硬盘里的东西很重要,他会彻查这一切。”季洛镜从飘窗上下来,“也谢谢你,给我们提供这么重要的证据链。”
“我们”一词一出,季洛镜忽觉恍惚,她竟理所当然地将自己与他变成了联结的共同体。
“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一定还上。”阮诺诺从书桌的抽屉中找来一根黑笔,起身鞠躬感谢。
季洛镜立刻上前扶起她,“别,不需要这样。你可是我前辈,还得请你多多指教。”
“哦,对了。你这几天可以休息,”季洛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是她一直学习体术的武馆下属的安保机构。“你去这里报我的名字,他们会给你派几个保镖。你跟保镖们一块儿去高利贷那边,会安全一些。”
季洛镜和傅映洲对于这类人群不是很熟悉,甚至是没有接触过。只能考虑到如此周全,以防再途生事端。
她拿起硬盘温声说:“这个硬盘,我拿走了。”
阮诺诺点点头,最后与季洛镜抱了一下。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