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拂过侧脸,拇指缓缓摩挲向下,最终停在唇边。
沈翾顿了顿,眼底是不再克制的情动。
他缓缓俯下身,在那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如蜻蜓点水,小心翼翼中透着无尽缱绻。
叶川遥屏住呼吸,一动未动。
他明明已经醒了,绝不是在做梦。
所以沈翾刚刚是……亲了他?
待人走后,叶川遥才缓缓睁开眼,眸光轻闪。
伪君子,偷亲算什么本事?
既喜欢他,又究竟在逃避些什么啊?
难不成非要他一剂蒙汗药下去,将生米煮成熟饭,他才肯接受他吗?
叶川遥翻身下床,冷静片刻。
蒙汗药他弄不到,也懒得再去猜沈翾的心思。
他默默将行囊收拾好,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径直出了将军府,骑马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暗卫发现他的行踪,一边跟着,一边立即让人禀报给了沈翾。
沈翾收到消息后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明烛不禁担心道:“世子不是病了吗,如此骑马颠簸怎么行?”
他看向沈翾问:“他为何一个人就这么走了,不告而别并非世子的作风啊!”
其实他想问的是,将军你又做什么了,把人气地一大早连饭都不吃就跑了?!
沈翾正心烦意乱,听了他的话更是懊恼不已。
皱着眉吩咐道:“去将世子拦下,再找辆马车,将他好生送回京城。”
“好,”明烛应道:“我这就动身!”
明烛走后,沈翾一个人去了叶川遥的卧房。
床榻之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应陈设也如从前一般。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没想到竟也会做这些事。
他独自在床边坐了许久,才起身出门……
叶川遥出了陵川,一路向南,终于在途经蜀郡一家客栈时被明烛赶上。
“阿遥!”
明烛从马上跳下来,打量着叶川遥的脸色,关切道:“这么急着赶路做什么,你身子可还好?”
“我没事,”叶川遥坐下道,“你怎么来了?”
明烛在他身旁坐下,急匆匆喝了几口茶,喘口气道:“将军不放心,让我送你回去。”
叶川遥垂了垂眼,淡淡道:“他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还怕我又回去烦他不成?”
“我说了走就会走,不会赖着他!”
充满怨气的语气让明烛不禁失笑。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该替自家主子解释一下。
“阿遥,将军并非要赶你走,他只是不想让你涉险。”
叶川遥不为所动,不屑地哼了声。
“陵川本就是他沈翾的地界,我又日日待在府里,能有什么危险?”
“况且我又不是纸糊的,哪就那么娇弱了?”
明烛笑笑,耐心地解释道:“陵川虽为大盛所属,却鱼龙混杂,各国细作常隐于世,极难分辨。”
“这些人一直在伺机而动,若有心为之,将军府也并非铜墙铁壁。”
“将军他是在意你,所以才不忍让你冒一点险。”
叶川遥心中微动,又随即摇摇头道:“他若真如你所说,如此在意我,可为何又不肯将心意告诉我?”
“昨日我都那般问他了……”
明烛想了想,正色几分,看着叶川遥问:“阿遥,你对将军……是真心吗?”
叶川遥看向他,嗔笑一声:“不然呢,难道连你也觉得,我只是在利用他?”
明烛摇摇头:“我自然是信你的,但……”
“将军说,你早已有心悦之人。”
“啊?”叶川遥愣住。
心悦之人?
不就是沈翾吗?
他茫然道:“将军说我有心悦之人,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将军以为,我心里有旁的人?”
明烛点点头:“嗯。”
“所以将军虽然在意你,却无法同你表明心意。”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甘心做别人的替身?”
叶川遥瞪着眼怔在原地,半天后才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不是,他从哪听来的这种离谱的谣言?”
简直匪夷所思!
“不知,”明烛摇摇头,“不过我瞧着,将军这几日可因为这事儿没少费神。”
叶川遥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当真是哭笑不得。
可又一想,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那他就没想着来问问我,凭着胡思乱想就给我定了罪?”
自己吃自己的醋也就罢了,还迁怒于他,白白连累他这几日伤心难过!
明烛想想也忍不住一笑。
仗着沈翾不在这,大胆调侃道:“谁说不是呢,估计是怕你真说出个什么心上人来吧。”
“你是没看见,今日你不告而别,将军那脸色黑的呦!”
“估计是真怕你再也不理他了!”
怕?
叶川遥翘了翘嘴角,竟莫名被这个字愉悦到了。
原来他沈翾也有如此患得患失的一天。
忍着没来问他,其实是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吧?
既如此,那就随他去吧。
从前都是他远远望着他,如今便让沈翾也尝尝这悬着心的滋味。
等回了京,他再同他好好分说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