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人生首次语塞。

他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蹙眉：“嘶——”

方然目光冷淡地望过去，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

“你不想说吗？”

“我没考虑好怎么告诉你。”

贺之衡居然也有为难的一天。

方然微笑：

“我没那么脆弱的，之衡，说与不说，也改变不了什么。”

“一开始我只以为那个人是你爸妈收养的孩子，所以打算动点手段让他知难而退，滚得远远的，没想到这小子胆儿还不小。”

“什么意思？”

方然出声打断他，撑起身体。

贺之衡表情一顿，眼皮飞快地眨了两下，错开眼神：“你还不知道？他们没说么……”

“不是收养的吗？”

方佑安——保佑我的孩子平安。

这么寓意深刻的名字，或许方然早该想到的。

“这些话让他们去亲口告诉你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把我约出来想单独谈谈，居然敢给我下药，他疯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方然说。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贺之衡抬眼，嘴角一扯：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遇到事情不是也没跟我说，这人早就缠上你了吧，你打算怎样，跟他硬碰硬？”

“我只是想看看他准备干什么，或者，可以和平相处。”

“他从始至终就没安好心，所以我才让李叔安排了人在楼下等着。”

提到李叔，方然忽地感觉不好意思：“今天我太着急了，对李叔有点冒犯，你能不能告诉他，我不是故意的。”

“的确不是故意的。”

贺之衡恍神，模模糊糊地记起一个他挥拳的画面，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方然真的为了自己去跟别人动手。

这样子的他贺之衡从未见过，当时神志不清楚，也没能完全看到。

他不免遗憾。

这么重要的时刻，应该被相机记录下来才是。

“方然。”

贺之衡忽然开口。

男生下意识抬头，听他继续说道：

“你在外面说我是你男朋友？”

闻言，方然愣住，不自然地挪开眼神：“没。”

“那是怎么回事？你看不出来吗，他想抢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男朋友。”

贺之衡低头凑近他，目光极具侵略性，步步紧逼。

方然有些喘不上气，偏开脑袋：

“是他胡言乱语的，我不知道，我不会这么这么说，我知道你讨厌这种……我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想。”

“哦？”贺之衡挑眉：“那你又是怎么发现我在那家酒店的，李叔不会被你收买。”

“我……我现在不想谈这个话题。”

方然乱了阵脚，轻轻推开他，磨蹭着下床，踩住拖鞋往外走。

贺之衡意料之外，连忙起身，看他踉跄几步，难免变了表情：“慢点走。”

男生闷头往前走，拉开病房门，外面客厅里坐着他的父母，还有那个人。

这样的待遇以往只有春节才能碰上。

方然很难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

“然然！你没事了吧？”

方母看到他，连忙起身上前，面上的担忧似乎不假：“这人一直在门前挡着，不让妈妈进去，妈妈对不起你，还难不难受？”

方然唇瓣蠕动，却说不出来话，低头长吐一口气，转眼看向李叔。

“对不起李叔，今天多有得罪，还希望您别生气，原谅我。”

“欸，方少爷，这可使不得，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小少爷才那样的，怎么敢怪罪您！”

李叔抬手扶住他。

可方然眼中黯淡无光，纠正他：

“不……我以后，可能就不再是方少爷了。”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李叔见气氛不对，扯了个借口出去，把客厅留给这一家人。

“然然，你先冷静下来，吃点东西，爸爸妈妈再把来龙去脉仔细告诉你。”

“没关系的，爸，”方然立在他们面前，没有想坐下的意思，直勾勾地瞅着方佑安：“我还是更想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事情。”

方教授叹了口气，摇摇头。

而宋女士眼眶已经红了：

“然然，实际上，你跟小安当年出生时被抱错了，要不是他拿着血缘检测报告来找到我和你爸爸，他就会一直在外面流离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