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手机了？”

方然还是没办法装作自己不知情。

他还等着贺之衡的反应，做好了暴风骤雨袭来的准备。

可对方却陷入沉默，惹得方然心里七上八下，挑起眼皮时，脸颊就被一只大手用力捏住。

贺之衡手指修长而有力，指甲像是要在他下巴上永久留下痕迹。

“滋哼（之衡）……搜（送）手……”

方然的嘴巴被捏成了张开的鸭子喙，声音含糊求饶。

贺之衡冷漠板着脸的表情险些破功，松开手，手掌却还贴在他的脖颈。

“给你机会，解释吧。”

“解释……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确看到那条帖子了，可那纯属无稽之谈，你又在住院，告诉你也没有用，我不希望你被这些事情打扰。”

“哦，是么，那么帖子难不成自己消失的？”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反感这件事。”

“反感什么？”

贺之衡侧着头，几乎是紧贴他，咄咄逼人。

“对不起之衡，原来在别人眼里会这么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放心，我以后会跟你好好保持距离的。”

“保持距离？”

“嗯！”

方然重重点头。

贺之衡陡然揪住他的睡衣领口，撑起上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你现在是做什么？”

“哦！我错了，我去外面沙发睡。”

他没能起身，就被贺之衡按住。

“你是为了那个姓何的才要跟我保持距离吧？”

冷不丁提到这人，方然睡意全无。

也是，贺之衡都派人去删帖了，怎么会放过幕后主使呢？

“你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方然，跟我说实话。”

“我，”方然吸了一口气：“我起初真的不记得他，但他后来告诉我，在搬家之前我们曾经是邻居，小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

贺之衡另一只手攥成拳朝床板砸下去。

方然不由得喉结滚动，如履薄冰继续道：

“他之前说的话，应该也只是一个恶作剧，他恨的人是我，虽然我不理解，可他的确一直对我当初不辞而别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件事情的起因是我，你是被我连累的，我向你真挚道歉，你别再生气了。”

方然拍拍他的胸口，贺之衡重新躺了回去，双手垫在脑后，简短回应——

“你的道歉毫无诚意。”

“不会，我已经帮你联系到了一位正骨圣手，老师傅很难约的，我联系了很久。”

“老师傅？”贺之衡再次瞪了眼：“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你打算让一个白胡子老头碰我的腿？”

“不老的，他白头发都没有几根。”

方然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看出来贺之衡的气焰极其不妙。

“你不喜欢的话那我还是取消掉吧。”

“最好马上，现在就取消。”

“哦，好。”

方然慢慢把手指伸到枕头底下：“我没考虑周全，这种偏方确实不太靠谱，我还是去直接找康复科的大夫给你做理疗吧。”

贺之衡嗓子里发出气声，闷闷的，似乎仍旧不满意。

此刻的方然可以说绞尽脑汁，脑细胞都快死光了，见他就不出动静，索性闭上双眼。

“你不是看了那么多正骨视频吗？”

“嗯？什么？”

“还是没有诚意，算了吧。”

“不不不，我有的……非常真诚，我帮你按。”

“知道了，睡觉。”

贺之衡拉起他的毯子，把人裹住，严严实实。

方然只露出半张脸，缓缓翘起眼尾，那是一个恬静的笑。

本来还以为贺之衡不会允许自己帮他按摩的，还好他在这方面的竞争对手是一位老师傅。

要不是沈意今天提起，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方然差点把贺之衡生日这个大事项抛在脑后了。

礼物更是重中之重，他居然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准备。

贺之衡什么都不缺，方然能送出去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成年后的第一个礼物，必须好好准备。

他翻了好几次身，听到贺之衡口中的“啧”，立马停住动作。

一个想法从他脑袋里出现。

“你要去兼职？”

贺之衡讶然。

方然很小心地把他的脚挪到膝盖上，掌心互相搓热了，谨慎又轻柔地按下去，基本让对方察觉不到力量的存在。

“嗯。”

“你又不缺钱，折腾什么？”

“我……平时有点无聊，想锻炼一下自己。”

“我说过很多遍了，锻炼去健身房办卡，又是远足社，又是找兼职，你很闲吗？”

他当然清楚，只要方然决定了，便很难会被人动摇。

事实也果真如此，方然始终缄默，贺之衡的阻止不起作用。

“你爱怎样就怎样，想划清界限也好，无所谓。”

贺之衡拽着自己的病号服裤脚，把腿从他身上移开。

“你也这么觉得吗？”

方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而贺之衡看向他倔强的脸，松了口：

“你已经有了目标，去哪里工作？”

“你宿舍旁边的便利店，我之前看到那里在找兼职，收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