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从未跟别人透露过,除了……
“我们就这么走了,不需要告诉老师和社长们吗?”
贺之衡平淡地瞅向他。
沈意不在,方然跟老师说了声。
“怎么突然要走?是玩得不高兴吗?”
面对老师的问题,方然张了张嘴又闭上,回答不上来。
如果这是一道数学或者化学题,他可能会不加思考便说出答案。
“家里有事。”贺之衡留下这句,拉着他的手臂离开。
已经九点钟,山路两旁的灯火熄灭。
方然举着手机,微弱的光柱随着下山的动作晃动。
贺之衡是怎么知道他在那里的?
是主动出来找他的吗?
男生脑海里无数个谜团没有规律地挤出来,想得出神,他百分之百信任贺之衡,眼睛都不看脚底,稀里糊涂地跟随他的步伐走。
石阶在晚上很难分辨层级,他似乎踏到一个缺口,鞋底顿时打滑,身体不自觉后仰,下意识揪了一把旁边的扶手。
那扶手是活的,或者说,贺之衡的胳膊被他拽的一抖,男生立马转头,电光火石间,轻轻扯动,把方然推进怀里,而后双双摔在台阶上。
垫在他身下的贺之衡吃痛,颤抖着声线哼出一声。
方然这下子再也没有余力去胡思乱想其他,全身冷汗直冒,没忍住惊呼:
“之衡?之衡!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他挪动身体,起身坐在阶梯上,伸手使劲托着贺之衡后背。
“怎么办?你摔到哪里了?”
他鼻子发酸,自责地纠起眉头,目光心疼又悲悯,看着贺之衡倒气。
“腿。”
少爷看似淡定地缓缓坐起身,实则早已疼得咬紧牙关。
闻言,方然立即俯下身去检查他的腿,贺之衡却抬起胳膊挡住他:
“扭伤了而已,扶我起来。”
“不行,万一磕到骨头就不好了,你先不能动。”
方然按住他,拿出手机给李叔拨去电话。
“李叔,我跟之衡在距离山脚大约二三百米的位置摔倒了,我没事,他好像摔倒了腿,嗯,叫救护……”
“不准叫救护车,扭伤!”
贺之衡冲着手机喊。
“好,那你叫几个人过来吧,我们等着。”
李叔办事麻利得很,何况事关少爷的安危,不久便有几道光从山下投来,照着两人的面庞。
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小心地把贺之衡抬起来。
“怎么会这样?小方少爷你没事吧?”
方然摇摇头:
“我还好。”就是屁股有点疼。
“你记得赶紧联系急诊,给他拍片子,看看有没有骨头错位之类的,先别告诉伯父伯母。”方然说完就咬住下唇,满脸紧张。
“都怪我……”
他喃喃道。
李叔现在根本没心思安慰他,赶紧联系上医院。
方然忍着屁股的淤青跟随他们跑上跑下,最后与贺之衡共同住进了VIP病房。
贺之衡被安置在了病床上等结果,严厉的南丁格尔小姐勒令他不许乱跑。
方然瞧着他吃瘪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都是因为我。”
他貌似比贺之衡本人还要痛苦,满脸阴郁、忧心忡忡,头顶如同笼罩着一团乌云。
“跟你有什么关系?去小床上躺着。”贺之衡出糗,本来就不太高兴,他又在自己身边散发这种浓浓的丧气。
方然没能睡着。
贺之衡对同性恋的态度,与何晨安带来的谜团始终无法在心头消散。
X光片出了结果,他的确只是扭到了,还好骨头没事。
方然终于放下心,医院里清晨送上来两份早餐,他去洗了把脸,转而坐在贺之衡的病床边,端起粥碗。
虽然隐瞒着家里,贺大哥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第二天一早赶来,推门就看见方然正一勺一勺给贺之衡喂粥喝。
少爷张张嘴,很是享受。
贺少倾动作一顿,关上门看了眼号牌,再重新推开。
“少倾哥?”
方然注意到了他,把手里的碗搁在小桌板。
而仅仅扭伤脚踝,俩手仍旧健康的少爷把胳膊举过头顶垫在脑后:
“你怎么来了,哥?”
方然默不作声地磕开一颗鸡蛋,冷不丁被床上的贺之衡扫了眼。
“不是他说的,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不当心自己的身体?”贺老大皱起鼻子:“这里的大夫行不行?我去国外请个骨科专家来给你瞧瞧,别误判了。”
“等你那位专家到国内,我都已经健步如飞了。”
方然把剥好皮的鸡蛋递给他,尔后起了身:
“少倾哥,你们聊吧,我出去一下。”
贺少倾点点头。
不愧是高层的豪华病房区,还有客厅,隔音也相当好,十分静谧。
方然带上门,自己坐到沙发上。
调成震动的电话有了动静。
张岩打来的。
今天没早八,这个点不算早,可以他俩的睡眠质量不应该醒这么早。
“喂……”
方然还没说完,对面就急忙开口:
“快看校园墙!”
微信多了条消息,方然立即点开那个链接。
一张清晰的照片放大在眼前。
上面的两位主人公令人无比熟悉。
不就是他跟贺之衡吗?
一捧向日葵,双双正装,亲密地依靠着。
是那天,舞会场外,他跟贺之衡不到五分钟的蹩脚华尔兹共舞。
【惊天大瓜!法学院新生院草竟是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