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本来就喜欢吃鱼,各种各样的,不管江里还是海底,就是清蒸也爱吃。
贺之衡没必要夺人所好,仅限于方然喜欢的东西。
这餐厅离学校不算远,贺之衡等别人都走完,才去叩了叩李叔的车窗。
“我和方然散步回去,你在后面跟着吧。”
“好嘞少爷。”
散步?
后来饭局上,方然又喝了几杯果味气泡酒,现在一点不觉着冷,两边脸颊热热的。
他头有点发昏,溜溜腿也好。
“你怎么样?头疼吗?”贺之衡扶稳他,让方然把重心转移到自己身上:“酒量本来就不好,还逞能。”
“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可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爱喝那种苦苦的酒。”
方然说着,似乎回味到了那种感觉,舌头被刺到,禁不住探出来一点。
路过一盏路灯,贺之衡不经意瞥过去,立即拧眉:
“干什么呢?”
方然喝了酒,愈发慢半拍地把舌尖收回去。
他仰起脑袋看贺之衡,对方身上也有酒味,混杂着他固有的香水气息,方然闻起来很安心。
“你最近一直在喝酒,不会难受吗?”
他还有心思去担心贺之衡。
“不会。”
男生目光直直地投向前方的路,没注意到身旁还有一束炽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脸上。
方然眸光异常明亮,温柔又仔细地用视线描摹他的眉眼。
贺之衡与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五官变得深邃,身材也趋于成熟。
“欸?”
方然脸上略过一丁点凉意。
他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
“下雨了。”
贺之衡生平头一回反应这么迅速,拽着还在发呆的方然,钻进车里。
“怎么又下雨了啊,一场秋雨一场寒,之衡,天气又要冷了呢。”
方然趴在车窗上,额头贴着玻璃,仿佛是想把自己的热气渡过去,反被贺之衡扯了回来。
“坐好。”
他怎么之前没发现方然这么麻烦?
喝多了酒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说话黏黏糊糊还絮叨,身体像小火炉,贴着都感觉热。
贺之衡心里早嫌弃了不知道几百遍,胳膊却还在他腿边搭着。
大晚上淅淅沥沥下起雨,不到三公里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方然上下眼皮打架,有李叔播放的车载DJ也无济于事,骨头挺不住地倒,窝在了贺之衡臂弯。
男生神色一顿。
怀里忽然多了个熟睡的人,他竟霎时间手足无措起来,抬手敲敲司机的座椅。
“李叔,把音乐关掉。”
“好,”李叔从后视镜看一眼就晓得是什么意思,又开口询问:“少爷,去学校这条路也太堵了,我看方少爷都睡着了,咱们不然直接回云景庄园吧。”
贺之衡低下头看了看方然安稳的侧脸,情不自禁地探出手指,在他面颊上按了一下。
陷下去,又随着呼吸鼓了起来
好像某种软回弹的解压小玩具,令人爱不释手。
可贺之衡收起动作,脸上无意识露出的笑容也立马消失,一瞬间变了脸,面庞归于往常的冷峻,扭头打量着窗外。
雨下得不小。
抵达家门口时,将近一个小时,方然都没醒。
李叔撑起一把伞,贺之衡把他抱起来,踏过水渍进屋。
保姆来开门,刚张嘴,就见他们的小少爷蹙眉瞧过来:
“别出声。”
他快步急匆匆地上了楼,身后贺太太敷着面膜,扬起下巴走到楼梯口,左看右看。
保姆告诉她,是二少爷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小方少爷。
“啊?”
贺母瞪大眼,伸手把面膜拽下来,慌慌张张地闯进客厅。
沙发上,贺少倾跟老爸分坐在两端。
“老公!儿子!重磅爆料!The news straight from the horse's mouth!(第一手消息)”
“什么?”
贺老大抬起脑袋。
而贺董事长则放下手里的报纸,瞥向大儿子:“别太期待,你妈总是这么一惊一乍。”
“嗯哼?贺先生,你不想听的话可以出去哦。”贺夫人笑得花枝乱颤。
“外头在下雨呢,不过,刚才是老二回来了吗?”
“没错,而且他还抱着然然回房间了!”
此言一出,父子俩对视一眼。
贺少倾先作出反应:
“妈,你没看错吧,是方然?”
“千真万确,不愧是我看中的儿媳妇,这么快就把这小子拿下了,你们俩等着我赢钱吧。”
“慢着!妈,胜负没定。”贺少倾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是不是爸?”
贺父没言语,母亲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想到Len的婚姻这么顺利,下一步轮到你咯Colin。”
贺少倾刚要反驳一嘴,却瞅见母亲背后那个逐渐逼近的人影,立马噤声。
“什么婚姻?”
不知在何处,贺之衡的动静阴恻恻地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