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贝贝看向庄北,虚心发问:“如果上次不是死人赢,这个魇怎么会存续到现在,我们怎么还能第二次进这个魇呢?”
笛安闻言愣住。
庄北皱眉不言。
白贝贝有些不安:“……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没有,你说得对。”笛安也是忽然被自己蠢到,这样明显的东西就能忽略,但让他意外的是,庄北居然跟着他一起犯蠢。
他凑到庄北脸前,坏笑:“怎么?跟我呆久了,近墨者黑了?还是说,爱情真能使人愚钝……”
没等笛安调戏完,庄北忽然抬手捂住他的嘴,目光落到雾气后:“有人来了。”
白贝贝顿时警惕,朝那边看去,可她屏住呼吸,眯眼看了半天都没看到人。
就在白贝贝又要疑惑自己眼睛是不是也出了问题时,雾气中终于浮现出了模糊人影,樊芈她们的声音也遥遥传来。
“……他们人呢?”
樊芈话刚说完,就看到庄北带着笛安还有白贝贝朝这边走来,她挑眉,询问:“怎么不来找我们?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庄北道:“没有,我们迷路了。”
白贝贝看向庄北,有些意外,庄北撒谎居然可以这样面不改色。
“也是,这里雾气太大了,到处都还长得一样。”樊芈嫌弃的甩了甩脚上的红泥。
“我们刚才遇到了一群客人。”魏己看上去半点不芥蒂之前笛安的冲突,她道:“他们问我们,‘破血湖’什么时候开始?”
那群客人应该是刚到血池汤泉,身上皮肤还算完整,怪化程度也不高,显然还没泡过血池汤泉,
但他们也不比之前那群客人和善,恶狠狠瞪着她们问个没玩,好似只要她们敢说一个不字,就能当场生吞了她们。
莫顾道:“大概是汤泉的一种营销策略,毕竟现成的‘血池地狱’在这,不搞点民俗活动怎么对得起这自然资源。”
魏己看了莫顾一眼,然后道:“能主动找来这里的人,大多也懂得血池地狱的典故,他们想参与‘破血湖’,没准也是有为母赎罪的一片孝心。”
莫顾没有再应声,倒是白贝贝忍不住道:“就他们那狂样,估计就是为了看个热闹吧,怎么可能有孝心。”
魏己抿唇,想要反驳,可庄北却忽然出声:“不孝之人,下血池地狱。”
樊芈顿悟:“对,不还有地狱守则吗?那些怪物必然是符合‘不孝’设定的。”
魏己彻底息声。
莫顾扶了扶自己的面具,又道:“所以,我们怎么‘破血湖’?没弄好肯定会被他们追杀吧。”
“许香愿,朝九华,沐浴斋戒;上齐云,念经佛,感动神灵;捧钵盂,拖锡杖,破血湖。”
樊芈顿挫念完,勾唇一笑:“流程我倒是知道,但有个问题,主持法事的,不能是我。”
白贝贝点头:“对哦,本来就是替女子赎罪的法事,只能男的做。”
她说完,又忍不住低声吐槽一句:“果然是糟粕。”
“怎么说?”樊芈侧眸,看向一旁的笛安和庄北。
笛安必然不能让庄北冒这个险:“我来,什么时候开始?”
魏己出声:“还是换庄北吧,那些客人本来就看你尤其不顺眼,而且,你的长相很容易让他们误会。”
“能看我做法事是他们几百辈子修来的福气。”笛安油盐不进,挡在庄北面前,他哪能让庄北受这种委屈。
白贝贝举手,也道:“我觉得,还是别让庄北上了。”
让庄北去给那群怪物搞民俗表演?不如直接让他一桃木剑全就地斩杀了还更快。
樊芈敲定:“那就笛先生来,稍等,我掐个吉时……”
樊芈伸出缠满符咒的右手,拇指尖在无名指中指食指间滑动几下,然后得出结论:“明日,丑时。”
“也就是联邦时,凌晨两点。”
笛安点头。
樊芈不知从哪掏出一张黄纸,然后又取下脑后盘发的木簪,木簪拔开盖子后,居然是一支朱砂笔,她边写边道:“您要做的准备很多,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
笛安不虞:“还要准备?他们也配?”
“首先,你先得去沐浴焚香,斋戒是来不及了,但至少在法事前不得用荤腥。”樊芈刷刷几笔写完,将黄纸递给笛安,笑得有些莫名:“麻烦您了。”
笛安接过纸,没多说什么。
“好了,各司其职,我们去准备其他事宜。”
莫顾和魏己没有异议,跟上了樊芈的步伐,白贝贝在原地踌躇几秒,还是选择跟庄北他们行动。
三人往旅店内走去,白贝贝饿得慌,先去找东西吃了,笛安按纸上要求去沐浴,庄北本想独自去旅店内探查,却被笛安一把拉住。
沐浴这种事情,自然要一起才够热闹。
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庄北双脚就已经悬空,下一刻就被笛安抵在了冰凉的墙面上,动作之流畅,让庄北都有些想笑。
笛安微微抬首:“走什么?”
他垂首捧住笛安的脸,碧色的眼中有波光流动:“戒荤自然也是要断欲的,不要胡闹。”
笛安被这句“不要胡闹”撩得轻笑出声,忍不住贴近他的脖颈亲吻磨蹭,边蹭还边道:“胡闹又怎样,世上就算真有神明,管天管地,难道还管我和自家老公亲热?”
庄北想说强词夺理,但又懒得反驳他,只任他动作,可情到浓时,笛安却又忽然停下动作。
他紧紧拥住庄北,染上温度的唇落到庄北耳边:“你好像,没那么执着于……救人了?”
从前的庄北,置身魇中,几乎只将救人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在这个魇中,笛安能明显感觉到,庄北对于救人这件事没有了那近乎病态的执着。
“因为我发现……”庄北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月色,道:“我活着,除了救人,还可以做很多事。”
听到这句话,笛安心绪震荡,手都不由颤了一下。
他的声音有些发闷:“没错,你还要和我做很多事。”
“嗯。”
庄北执起笛安刚受过伤的右手,在笛安的注视下,缓缓张唇舔咬了上去。
笛安没反应过来:“这是……”
“不是你说要看的吗?”庄北声音有些模糊,他正一寸寸舔咬过那只沾染过池水的手,让那指缝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他每舔咬一厘,那常年冰凉的手便热上一分。
温热的唇舌滑过掌心,他握着笛安的手,微微抬眸,眼中蕴着暗光。
他问笛安:“吃醋,是这样吗?”
笛安死死咬住后槽牙,看到庄北的时隐时现的红舌,更是忍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当场爆炸。
他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欺负我。”。
庄北松嘴,水光从掌心蔓延到了潋滟双唇。
他压着笑意,问笛安:“你不喜欢?”
“……我可太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