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侧眸看向夏念星,没明白这有什么问题。
陈落抬手,半束起自己的长直发,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偶尔转转眸子观察周围情况。
在瑞泽蒂依依不舍的跟雪曼道完别后,抬棺人便钉上了棺柩,他们抬着棺柩,前往早已准备好的墓地。
哀乐愈发悠远,穿透了洁净的天空。
在最后一铲泥土覆上后,空中飞舞的白色花瓣陡然停滞。
天空中的三颗恒星尚明亮,没人察觉到,时间已经到了六点。
突然出现的活,独自站在草地上,他缓缓弯腰,捡起一朵雪白的萨乐姆花,语调婉转:“这场戏剧,尤其浪漫。”
活拿着花,瞬移到庄北面前,戴着皮手套的手慢慢抬起,他捏着白花,对庄北冷漠的眼睛道:“我想,你很喜欢这里。”
庄北盯着活繁复的灯罩,没说一个字。
笛安上前挡在庄北面前,冷冷出声:“滚。”
活微微转首,似在审视笛安,他半点也不生气,只莫名其妙道:“你也会……喜欢这里的。”
说完,活毫不介怀的后退,他手指一松,那朵洁白繁复美丽的萨乐姆花便直直坠落,摔出一地的白色花瓣。
“首投倒计时五分钟,开始。”
在墓碑前呆呆站立的瑞泽蒂,首先开口:“我投笛安。”
“笛安一票。”
夏念星也开口:“我投笛安。”
“笛安两票。”
秋收没有犹豫太久,也道:“我投笛安。”
“笛安三票。”
沉默已久的陈落开口:“我投笛安。”
“笛安四票。”
笛安红眸阴冷,他盯着活良久,随后露出笑,语气诡异:“我投笛安。”
“笛安,五票。”活灯光微闪,看向庄北。
庄北平静开口:“我投庄北。”
“笛安五票,庄北一票,死人还藏匿于你们之中,再见。”
活消失后,几人都看向笛安,他们等着看这个魇的刑罚,可等了许久,都不见笛安有什么反应。
“这个魇的刑罚,会在每晚十二点进行,不是现在。”瑞泽蒂盯着墓碑上的雪曼,看着她灿然的笑容,缓声开口。
秋收脸色一悚,他下意识和夏念星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诧。
瑞泽蒂为什么会了解这个魇的刑罚?
瑞泽蒂缓缓转身,看向众人,平静宣布:“我就是这个魇的死人。”
“这棺柩里躺着的,是我的未婚妻,这里的一切,都源于我死在幸福前的执念。”
除了庄北和笛安,所有人皆是如临大敌。
以他们的经验来说,如果死人在投票前就主动公布身份,那么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在投票开始前,杀光所有活人。
“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瑞泽蒂道。
没人相信他的话。
瑞泽蒂自顾自继续道:“杀了你们,我就又见不到雪曼了,所以我希望你们好好活着,活久一点,越久越好,另外……”
“……别让他们,知道自己其实不存在。”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茫然。
秋收目光困惑:“他们不存在?别让他们知道?他们是谁?”
夏念星同样疑惑,他牢牢盯着瑞泽蒂,想从细枝末节中看出什么,但,一无所获。
庄北听到这话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右手下意识握紧,全身的细胞开始叫嚣。
他忽然有了感知,在身后,在那条道路尽头,在那个开满鲜花的庭院,那里的存在愈发清晰,就好像……
他的家,还在那。
“我会陪着你。”
笛安抬手抚过庄北紧锁的眉头,安抚一笑:“不管发生什么,这次你都不会是一个人。”
庄北没有出声,但眉头松了些许。
虽然荒谬,但庄北不得不承认,笛安的声音似乎真有着奇妙的安定作用,他感觉自己紊乱的心绪平静些许,也终于感受到自己还存在于现实。
笛安摸了摸庄北的额发,接着道:“怎么不接话了?我爱接话的庄北去哪里了?”
庄北正要回声,余光中却出现两道不该存在的身影。
“Zberin——”
一声呼唤,将立于现实的庄北,生生拖回虚无。
庄北不受控制的回首,看到了站在萨乐姆花中的——
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