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扬轻声‘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顾怀要如何安排周时悦的事情。
他知晓,此事并不简单,但他相信顾怀。
顾怀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又在他唇瓣啄了啄,然后命下人送来晚膳,用过晚膳后,两人便沐浴歇息了。
翌日,等季之扬醒来时,已经日晒三竿了,身旁早便没有了顾怀的踪影。
他懒懒伸展了一下四肢,翻了个身趴在床榻上,一双眼眸半眯着盯着帷幔顶部。
燥热的天气让人每日都昏昏沉沉的,总感觉睡不醒……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在如此,怕是要秃废了。
……也不知顾怀给我找铺子找的怎么样了?
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莫不是最近事多给忘了?
我得提醒提醒他。
季之扬打着哈欠,撑着胳膊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洗漱过后,刚换好衣裳,便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他扭头望去。
江妄正迈着小碎步朝他走来,“之扬。”
见状,季之扬愣了一瞬,旋即勾起了嘴角,“今日怎地如此早?”
江妄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之扬见状挑了挑眉,走到桌案前坐下,倒了杯茶,“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昨日便说找我有事,今日却迟迟不开口,究竟所为何事啊!
难不成又和裴寂闹矛盾了?
不应该啊……昨日瞧着两人不是挺好的吗。
江妄抿着唇看了看一旁的下人,“之扬,咱们去花园逛逛吧……”
花园?
王府花园有什么好逛的?
江妄今日真的怪怪的……
季之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放下茶盏,慢悠悠道:“走吧。”
两人一起去离开卧房,见有下人跟着,江妄忙拉住季之扬的袖子,小声道:“之扬,能不能别让下人跟着……”
季之扬一怔,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吩咐下人莫要再跟着了。
下人离开后,季之扬好奇地看着江妄,“你到底要说何事?搞得此刻神神秘秘的。”
还要把下人支开。
江妄摸了摸鼻尖,嘿嘿一笑,“之扬,你说,若是我要娶我哥,该准备什么彩礼?”他脸色微囧,颇有些不好意思,甚至不敢去看季之扬。
季之扬一怔,这种事情,他还真的不知道。
江妄怎地突然冒出这种想法了?
……怪不得昨日在裴寂面前吞吞吐吐的……
不是……若说备彩礼,不应该是裴寂准备吗?
江妄见他没反应,忍不住催促道:“之扬……”
“啊?”季之扬回过神,“彩礼啊……这个我倒不清楚,不如改日去问问哈韩敬之吧,他应该比较懂。”
毕竟在这里十年了……
江妄点头,“好啊,那咱们现在回去。”
话落,顾怀的声音传来,“去哪?”
他刚忙完,问了云福才得知季之扬去花园了,便寻了过来。
江妄顿了顿脚步,扫了一眼站在顾怀身后的裴寂,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
季之扬看了一眼有些害羞的江妄,忙道:“我们觉得无趣,正准备说出去逛逛……”
话未说完,便听到夏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醒醒啊,您别吓奴婢……来人呢,王妃晕倒了……”
顾怀闻言皱起眉头。
好好地,跑到此处来晕倒?
莫不是故意的?
季之扬怔愣了一瞬,大步走上前去,只见夏薇怀中抱着周时悦,她的脸庞惨白,毫无血色,双目紧闭,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夏薇瞧见顾怀,仿佛看到了救星,急道:“王爷,您救救小姐……”
顾怀拧着眉心,看了夏薇怀中昏迷的周时悦一眼,吩咐下人去请太医。
他冷着脸,“不在侧院好好待着,跑来此处做甚?”
夏薇哽咽道:“小姐整日呆在房内说有些乏闷,奴婢便陪她来走走……谁知,刚到花园小姐便晕倒了……”
季之扬盯着周时悦瞧了片刻,猜测道:“天气太热,许是中暑了。”说罢,转头对顾怀道:“带她去阴凉的地方吧。”
顾怀没反驳,点点头,吩咐裴寂将人抱回侧院。
片刻后,江朗赶来,替周时悦诊治一番后,面露喜色,“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王妃体弱,需好生休养,待微臣配些安胎药来……”
闻言,屋内众人皆是一惊。
季之扬脚步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有孕……两个月……
怎么可能……
她日日待在王府,哪儿来的孩子……
他忽地想起,顾怀两个月前,确实去过一次侧院,那是他们刚成婚的第六日,也是唯一的一次,难道就是那次,他们……
他转头去看顾怀,希望得到他否认的答案。
顾怀表情平淡,似乎是默认了?
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他只觉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随后脚步虚浮地朝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