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斜,街边的小店点起了不亮但足以照明的灯,很快,整个横滨也被照亮了。这座城市似乎从来就没有经历过黑暗,它在夜晚也是明亮且喧闹的。
酒吧不大,但是很整洁,在昏黄的灯光下就连正在擦拭酒杯的服务生也变得柔和起来。
吧台上趴着一只黑色卷发的脑袋,脑袋上缠着绷带,在绷带下又有一些卷发不屈的翘起,暖黄的灯光衬得一切既温馨又美好。
酒吧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棕红色头发的男人,嘴边还留有胡茬,他走到吧台旁,凝视了一会那只黑色的脑袋,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伸出手碰上那个黑色脑袋的肩膀。
“太宰,太宰”
男人摇了摇那个被称为太宰的少年,喊的声音有点小,那只黑色的脑袋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
男人收回手,将手放在下巴底下做出思考的模样,“在这睡着的话会感冒的……”轻声的说着。
“哒哒哒”的声音传来,“织田作你这样子,太宰是不可能醒的。”酒吧里又进来了一个戴着圆框眼镜,发际线有些告急的男人。
“安吾你也来了啊。”被称作织田作的男人转过身看向来人,用一种熟稔的语气说。
“啊”被称作安吾的男人应了一声,走到那只黑色脑袋的旁边。
“你应该这样叫太宰”,那个叫安吾的男人一把抓起那只黑色脑袋,从他瘦弱的手臂可以看出,这个动作是做习惯了而不是男人本来就健壮,“太宰治你再不起来我就只好拿你的手机叫……”
“安吾真是太粗暴了……”一声好听但又带着浓浓的鼻音的声音从被称作安吾的男人手下那只黑色脑袋传出。
那只黑色脑袋挣脱抓着他的手,“啊~”他直起身子,放松似的伸了个懒腰,眼角还有因为生理性或其他原因而溢出的泪花。
“嗯……”坂口安吾没有去管太宰治说他粗暴的言论,而是坐了下来,凑近太宰治瞧了又瞧,眯起眼睛,“你……不会是……”
“安吾在想什么啊?那怎么可能啊!”太宰治突然跳开,抱紧自己,“安吾不要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跑到棕红色头发被称为织田作的男人身后,“织田作快保护我啊,千万不要让安吾有机会实施他那肮脏的想法!”
还坐在吧台边的坂口安吾攥紧了拳头,“太宰治,明明是你自己在想不健康的事情好吗!!!”说完就准备去抓织田作之助身后的太宰治。
“安吾,安吾,冷静!”织田作之助挡在太宰治的面前。
如果此时酒吧中还有别的人的话,一定会感慨一句“这可真像是一家三口~”,孩子犯了错,妈妈准备惩罚,而爸爸挡在孩子身前。不仅他们的氛围像,就连身高都非常契合,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得不为这个严母慈父的幸福家庭鼓掌。
可惜这个酒吧除了他们三个就只有一个还在擦酒杯并且像是习以为常一样毫不在意的服务生。
“真是的,安吾真是太粗暴了……”被当做儿子的太宰治捂着脑袋坐在了吧台前,“来一杯带洗涤液的酒~”
“抱歉,先生”服务员脸上带着处变不惊的笑容,“我们这儿没有这种酒。”
“那就随便加了什么,但是可以带我前往黄泉比良坂的酒~”
“这里也没有这种酒,先生。”
“太宰,不要再为难他了。”被当做慈父的织田作之助适时开口。
“好吧~”太宰治瘪瘪嘴,“如果是织田作想的话……”他转向服务员,“来一杯琴酒~”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等到太宰治的笑容都有些僵了,甚至服务员已经把酒放到了太宰治面前,太宰治都没有听到安吾发出不赞成的声音然后拉上织田作一起阻止他点这么烈的酒。
“安吾你是生气了吗?”太宰治的声音充满着不确定,细听还可以听出隐藏在这飘忽语气下的颤抖,或者说害怕。
“太宰,你刚才是在哭吗?”坂口安吾用着一种冷静的语气,“你刚刚突然打岔,就是为了隐藏你哭的事实吧。”
“安吾在说什么啊?”太宰治反驳,不过听起来比他上一句话语气足了很多,也没了那隐藏在深处的小心翼翼,“我怎么可能……”
“太宰确实哭了。”织田作之助的声音打断了太宰治还在喉咙里的反驳的话语,“浑身都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太宰治突然愣住了。
“是做噩梦了吗?”织田作的语气和上句没太大差别,没有任何太宰治会厌恶的语气,只有身为朋友的普通关心。
“是呢~”太宰治一改刚才的掩饰,“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超级,超级可怕的噩梦!”太宰治的语调渐渐变高。
“是什么样的梦呢?”织田作的语气中含着普通的好奇,思考似的停顿了一会儿,“是梦到突然全世界的螃蟹都死光了吗?”
“啊?”太宰治变成豆豆眼,整个酒吧瞬间寂静无声。
“哈哈”坂口安吾的笑声打破了这寂静,“确实啊,如果全世界都没有了螃蟹,太宰一定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