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拂啪嗒一声盖上笔帽:“凶手是个强迫症。”
“强迫症?”管博看白板上无规律的连线,说凶手是个强迫症,他第一个要反对:“强迫症抛尸乱七八糟到处扔。”
“我对凶手是强迫症的依据来自他在尸体上留下的痕迹,”月拂对胡咏说:“胡哥,昨天的尸体照片能再借我一下吗?”
胡咏忙不迭把痕检现场拍到的照片一一拿了出来,月拂选择性挑了四张正面的,按顺序依次用磁贴固定在白板上:“从左到右是从案发到现在发现的四具尸体。”
四张照片上四位受害者闭着眼,面容平静,还穿着她们失踪时的那套内衣,这也是让侦查人员疑惑不解的地方,一般的杀人分尸,为了防止有人认识死者,凶手会先把尸体剥个干净,衣服这种容易被人认出来又容易销毁的东西,要么扔了要么烧了,像这种内衣还好好穿在身上的实在少,侦查员确认尸源凭的也是受害者的内衣。
“你们看,四具残躯,像不像服装店摆在橱窗的人台,”月拂用记号笔点了点第一张照片:“发现的第一具尸体被切掉的肩膀部位明显比另外三具尸体切除部分要多,下肢也同样。”
“第一具尸体与之后三具尸体的差距还可以通过法医在尸体创口提取到的微量元素分析出来,水性笔的基本成分是染料和多淳类,这些微量元素在后面的三具尸体创口都有检测到,凶手在肢解第一位受害者的时候明显经验不足,所以下刀不够精准,为了对称,他在卸下四肢后反复对比切口,力求视觉上的对称。”
“这些反复下刀的痕迹只在第一份尸检报告中存在,之后的三具尸体,切口较为平整,而且多了水性笔的微量元素。”
“你是说凶手有了肢解第一具尸体的经验,之后会先用水性笔做标记?”戚小虎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
“是的,凶手第一次没经验,之后他用水笔标记了位置,水性笔溶于水,加上暴雨冲刷,体表基本没有笔迹残留,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肢解尸体时沿着笔迹,将水性笔的微量元素留在了切口处,他的肢解手法越来越娴熟,以至于第四具尸体上提取到的水性笔成分微乎其微。”
“光凭肢解方式就说凶手是强迫是未免太牵强了吧,部分连环杀人凶手,有特定的行为方式,或许凶手就是喜欢这样肢解受害者呢?”管博继续提出他的质疑。
“仔细看受害者照片。”陆允提醒说:“四位受害者,发型同样是对称的中分,连内衣肩带调节扣的位置也绝对对称。”
“我们之前的重点只关注到受害者身份,疏忽了尸体上的这些细节,”陆允对月拂的分析表示肯定:“月拂,你把五号侦查点的作为下一个抛尸地的推导再完善下。”
“好的,队长。”月拂拿起一只红色记号笔,在五号侦查点的对面画上一个圆,编号为10,并填上问号:“目前九个侦查点没有人员失踪报案,以凶手讲究绝对对称的心理,肯定会有第十个区域作为凶手挑选受害者的位置。”
白板上十个圆圈,两两对应,受害者所在区域和抛尸地点出现了绝对的平衡,月拂继续说:“凶手不会把尸体抛至受害者生前工作的区域,也不会在已经抛过尸的区域选择下一个目标,这可能是他强迫症下意识的选择,是一种无意识的规律行为。”
“队长,我建议对五号侦查点加派人手。”
月拂的建议没有得到反对,陆允看其他人也没有观点要发表,合上本子作为会议结束的信号,她看三明治就吃了两口,点了点桌子:“吃完,不要浪费食物。”
“哦。”月拂不太想吃,口感挺一般的,还不如干啃面包呢。
等陆允一走,庄霖笑着凑过来:“可以啊,月拂,队长肯定是去找黄支商量给侦查点调派人手去了。”
支队办公室。
黄逸斌听完陆允的陈述,灌了一口浓茶,说:“月拂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加派人手可以,其他侦查点也不能松懈。天气预报说后天夜里有暴雨,按凶手逐渐缩短的犯案时间来看,后天很可能是他冒头的时机。”
“谢尧,你把重点移到五号侦查点上,从其他侦查点适当调派人手,人员统筹你来负责,务必要在凶手下一次作案时把他拿下。”
“明白。”谢尧领下新的任务安排,和陆允一起离开支队长办公室。
“谢副,你现在能告诉我月拂之前的来历了吗?”陆允问他。
“档案上写得很清楚,月拂之前是警校在读研究生。”谢尧笑眯眯含混着。
“是吗?”陆允眉峰微挑,自然是不信的:“月拂17岁考上警校,21岁本科毕业,28岁才读完研究生,而且在读期间没有延毕,她中间断档的几年被加密,不知道以谢副的权限能不能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