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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回了酒店的落白站在窗边，盯着人流如织的繁华大街。

他在一开始还有心思去思考霍雨浩的事该怎么办，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明都大街上似有若无的眸中气息吸引了。

在进城没多久后，他就感受到了这“磁场”的存在。等他从魂导师学院走到酒店，这气息的存在也越发强烈。

这种气息的存在抽象且玄妙，只有像是落白这样感知力极其敏锐的魂兽能捕捉一二。那是一种混杂着黑暗、邪恶、死亡与杀戮味道的气息，令落白十分不适。

成为了极北的帝皇瑞兽后，落白虽不像是帝金那样拥有直接掌控命运的能力，但却对“气运”有了朦胧的感知能力。

此时此刻，直觉告诉他，这大规模的负面气场来自于日月帝国的“国运”。

可一国之运岂是轻易就能影响的？无外乎两种可能，一是有人用了什么强大又邪恶的手段搅浑了这个国家的国运，二就是……

二就是，日月帝国的高层德不配位，犯下种种天理不容的罪行，甚至是以此来巩固自己的统治。虽一时得利，但无形的反噬已然开始蔓延。

酒店比学院更靠近市中心。而明都的中心，就是皇宫。

……

不论是哪种情况，能有这通天本事的存在都绝非等闲之辈，落白不得不防。

暗自思索片刻后，落白还是决定在街上稍微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毕竟霍雨浩还要在这里呆半年。

决定了要出门，落白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这幅样貌并不适合大摇大摆的走上街。那样太扎眼了，这里又是明都，难保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这样想着，落白拿出储物魂导器一顿翻找，试图找出能帮他遮掩面容的东西。

他的精神之海中，艳姬听了他的话，提了建议：“主上，如果您带着幕篱之类的东西上街，只会更显眼，不如……为了不被别有用心之人认出，您还可以……”

凤冰儿“噢”了一声：“对嘛，那枚冰神珠说不定能帮到你。这波我先期待了。”

玉虎鸣惊奇：“竟还可以这样。不过，艳姬你确定你没有夹带私货吗？”

艳姬的笑容一滞：“当然没有！”

实际上，落白一猜就知道艳姬在想些什么。他无奈一笑，说：“是个可行的办法。那我试试。”

……

一刻钟后，落白望着落地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艳姬想出的“馊主意”就是，让他以冰神珠之力改变自身样貌，“男扮女装”一波，再带上面纱。

如果是一名少男，那他无论是带斗篷、面具还是面纱，似乎都有些违和。放在魂师中还好，但明都这里明显是普通人更多，容易招来好奇的目光。

但如果是位女子，那戴面纱出门似乎是件很常见的事。

所以，落白听从了艳姬的建议。他将身上的衣服褪下后，催动了胸口处的冰神珠。

冰神珠的朦胧白光褪散，一具属于十七岁少女的身体倒映于镜中。

伪装进行的很顺利，甚至都没用上落白刻意修改，这种自然无比的圆融如意使得他不由得想：如果他以女性之身诞生，大概就会是这样的吧。

女版的落白，五官没有太大的变动，只是凌厉的棱角柔和了些许，这些变化无限接近于无。

至于身躯，从男性的身体到女性的身体，那变化的可就大了。

在光晕中跳跃的优美曲线构成玲珑有致的女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无一处不完美。原本如冰似玉的肤色与月中聚雪的细腻肤质不变，但在此基础上，落白的锁骨、肩头及手肘、膝盖这样的关节处洇染开来的薄粉珠光，额角与眼角眉梢处泛起血色通透的暖红，唇瓣更加水润光泽，这些让女体比之男体多了些生气。

玉虎鸣在落白褪去衣衫时就自觉的闭紧了眼，甚至还将手掌压在眼睑上。精神之海中良久无声，他迟疑片刻后，还是问了一句：“那个……我可以睁眼了吗？”

没人睬他。

玉虎鸣心中忐忑，也不敢直接睁眼，于是在过了一小会后，他又出声道：“艳姬？凤前辈？你们在吗？”

半晌之后，声音发直的艳姬磕巴道：“好、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于是玉虎鸣放下手，一双紫蓝色的眼眸扫过精神之海中的两位邻居，不由得失声喊道：“你们？你们怎么了！”

在他左手处，凤冰儿将脸庞深深的埋进了手掌中，蹲在地上静默不言，一袭华贵衣袍迤逦垂落，在地上叠了一层又一层。在他右手边，艳姬一脸呆滞，手中捏着一方手帕，动作机械的擦拭着挺翘鼻尖下的殷红血液。

魂灵没有实体，不会流血，但在精神之海中他们可以模拟出一切真实的生理活动。

玉虎鸣惊愕非常，艳姬只是喃喃的说：“不，没什么，没事的……你看看我的鼻血，擦净了没有？”

“左下方还有一点，”玉虎鸣皱起眉：“到底怎么了？”

艳姬但默不语，用眼神示意他向外看。

尽管玉虎鸣知道艳姬会叫他睁眼，那就意味着落白一定都收拾妥当了，但他还是迟疑了数秒，最后面上带着些微红，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去。

落白正对着镜子梳理长发。透过他的眼，玉虎鸣能看到落白现在的全貌。

“她”有一头垂至膝盖的光泽长发，根根如墨染般漆黑。她的肤色又是一种通透的白，两种极端的颜色——黑与白，自然的搭在一起，带来一种惊心动魄的反差。自然分开的额发下，是一双似有黄金在流淌的金色眼眸，细看之下才会发现眼瞳的瞳仁有些偏竖瞳的意味，这样竖长的尖尖瞳仁带着古老的高贵与不容谛视的威严，压迫感极强。

一袭蓝白色的紧身战裙穿在她身上正正好好。藏蓝的立领护着她修长的脖颈，前短后长的裙摆如浪花层层叠叠，衬托她笔直有力的双腿。黑皮靴子裹住膝盖以下的小腿，美丽与力量感并存。她的头上、胸前、手臂上、胯骨以及双膝处均有金属质地的羽翼状小型甲胄，是她这一身装束的最好饰品。

这时落白也梳好了头发，将手中木梳放在桌子上。

她的鎏金眼瞳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将要融化一般的神奇质地，但那份上位者的冰冷却丝毫不为暖融的阳光所动。

玉虎鸣在怔愣之中无端升起一个念头。直觉一般，有个声音告诉他：那是龙的眼睛。

龙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