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帝金才读懂自己的心,紧接着就被落白揭穿了个一干二净。他也没心思去掩饰了,直接应下:“是。如果感情这种东西能被控制,那它就不叫‘情’了。”
呵。还挺会学以致用。在记仇么?
帝金松开掐在落白脖子上的手,身体一点点下滑,把自己“埋”进落白怀里。他现在像是一只不愿把头拔出翅膀的鸵鸟,一派的听之任之。
无所谓了。落白会怎么想、会怎么做,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是与他决裂,他都不想去思考了。他实在是太累了。恨一个人恨到最后会心累,更何况帝金同时恨着那么多人?现在的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放过被自己反复虐待的心脏。
落白伸手在他的背上一下下轻拍着,安抚他的情绪。
说实话,他现在也有点迷茫。这种迷茫和当初犹豫与王冬之间的关系时的迷茫别无二致。
帝金对他的渴求与这种扭曲的“爱”,不是不能理解。不过这份感情对落白而言实在是计划之外,就连帝金本人的出现都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原本只是要思考与王冬、萧潇之间的事,至多加上个霍雨浩。但现在,帝金……
帝皇瑞兽太过特殊,落白犹疑一下要不要慎重些,一下子就回想起自己才刚说过“随性为之,随心而行”,以及帝金对自己瑞兽身份的抵触,遂尔明了。
不需要想那么多。只用思考自己对帝金的感情究竟为何。
喜欢么?
他确实很惹人怜惜,就连暴躁的脾气、天真的执拗都令落白不忍心苛责太过。但这样的宽容,从一开始就建立在瑞兽身份的基础上。
好好地想一想,如果他不是瑞兽……
在心里做了这样的假设,落白认真思考起来:“其实,无论是不是瑞兽、魂兽,这样的性子也算不得太讨人厌。至多是让我少了与他深入交流的途径,从此止步于泛泛之交罢了。”
但要说他现在对帝金有多少暧昧方面的喜欢,还是没有的。以他冷漠的天性,才相处了不到一个月怎可能就生出好感?
这样想着,他在帝金的哭泣逐渐息止后,把他抱到床上又拿出手巾塞到他手里,示意他自己擦擦脸。
他凝结了空中的水元素,沁湿了棉质的手巾,冰冰凉凉的触感极大程度上缓解了他眼部的红肿。
看着帝金又把脸埋进手巾里,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和自己对视,落白也不强迫他现在就和自己把这些事情都掰扯清楚。
现在王冬“生死未卜”,落白没心情去想这些。
他说:“咱俩两个都需要冷静一下。”
落白走了出去,带上了门,将帝金留在房间里。接下来的数日时间,他们就这样保持着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的默契,回避了与对方的每一次直接接触。
直到在这昊天峰上的第十七天,牛天才带着依旧闭阖双眼的王冬回到了昊天堡。只是这一回,王冬并非是在因暗疾而昏迷,只是正常的沉睡而已。
落白、帝金、牛天、泰坦又坐到了三楼会客厅。
牛天对帝金的出现也是颇为意外,他如同泰坦当时做的那般对帝金行了一礼,然后才直奔主题的说起王冬的事。
“冬儿的隐疾在那位前辈的全力救治下,已经被再度封印。只是,如若他不能在二十岁之前服下仙草相思断肠红,终将难逃一死。”牛天沉声道。
听他这样说,落白在心中冷笑,从魂导储物器中取出那株相思断肠红:“二位宗主,这仙草我已取得,只是还有些疑问要有劳二位为我解答一二了。”
见了这相思断肠红,牛天、泰坦双双一喜,可是定睛一看却发现它仍是生长在乌绝石上,并未被真正摘下,不由得又有几分失落。
牛天道:“你问吧。”
落白也不跟他客气:“二位宗主既然默许我与王冬间的事由我们自己处理,为何还要设计锦囊这一出?你二位若是在一开始便与我说明,王冬也不必受这一番苦楚。”
“这事,确实是我们对不住你,”泰坦长叹一口气,眼中的愧疚不似作伪:“在冬儿带你回昊天宗前不久,他父亲也回来过一趟,把这个锦囊交给了我们,说是留给冬儿未来的爱人。我们也是推脱不得……”
很好,很合情合理的解释。
落白点点头,接着问:“那冰火两仪眼,与海神唐三有何关系?”
这个问题好答,牛天松了一口气,将其中的前因后果为他讲述一遍。落白听后又是点头,神色平静的抛出最后一个问题:“王冬是不是在接受神祇传承?中意他的那位神祇,怎会放任他受隐疾的迫害?”
最后一问,简直是直击要害。牛天与泰坦的脸色几度变化,最后定格为了无可奈何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