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唐三就算是要了结恩怨,为什么不在万年前飞升神界时就“报恩”,反而是在万年后的今天才想起此事?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大陆上万载岁月悠悠,神界中也至少过去二十多年的时间了。可别告诉他是唐三缓了二十多年,才挑了一个这么精巧的时间来帮他。
……但是无论怎么说,唐三帮了他这件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昔日救他一名,如而唐三回报给他“报答”也如救命灵药。就算落白对他有再多的怀疑,也不会直接回怼牛天与泰坦。母亲的故交,他还是得给人家留面子的。
而雪帝仍旧是那傲雪凌霜的清冷模样,看不出她对牛天和泰坦有多亲近,只是放缓了些许的唇线能彰显出她现在的心情。
“那个叫唐舞桐的孩子的事,我已经听落白说过了。孩子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魂兽的世界可从来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不是吗?”
雪帝刻意的略过了那些与神有关的事,反倒提起一个牛天与泰坦不能不在意的话题。
对面的两位神兽俱是神情一僵。
倒不是担心落白会玩弄小冬儿的感情……只是,看落白现在的这样子,根本就不理解人类的爱情是怎么一回事啊?就算小冬儿日后必定要成神,回到神界,但他们也不希望那孩子在大陆上经历一段情伤……
可雪帝说的也不无道理……就小冬儿那孩子的倔脾气,可不是他们做长辈能干预的啊……他在爱情这事上的执着,简直是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固执。
——
这场交谈,最后草草收场。天色渐暗,王冬把落白拉到他的房间。
“大爹二爹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于是落白简单的复述了一遍。而王冬又被震惊的犹如五雷轰顶了一般。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接受了“落白是伟大唐三先祖的救命恩人”以及“大爹二爹早就知道自己喜欢落白”这两件事。
“怎会如此……”
他双手捂脸,喃喃自语。
短短数日之内他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多了,心脏一震又一震,实在是受不了了啊!
落白被他的反应逗得有些想笑,强行忍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刚才说,有事?”
王冬狠狠揉了把自己的脸颊肉,呼出口气,走到梳妆台前,珍而重之的取出一把木梳。那木梳看上去很有年头了,但保养的很好。没有什么花纹修饰,乍一看甚至是不起眼。
“我曾生过一场大病,忘却了许多童年时的记忆。只有这把梳子……这木梳是我母亲留下的。妈妈她说过,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愿意与之共度余生的人,就用这把梳子为她梳头。当然,那时候我妈妈肯定没有想到,最后我喜欢上的不是位姑娘,甚至不是人……”
感慨到这,王冬甚至把自己逗笑了。他赶紧敛了敛面上的笑意,继而珍重的说:“我知道现在的你还不相信我的真心,所以我不强求能为你梳头。但是,我想要……你能用它再帮我梳一次头发。”
在他带着几分恳求与期待的眼神下,落白轻点下头,结果那把朴素的木梳子。
王冬不可自控的扬起唇角,拉开椅子坐下,把叠好的那条金红色发带搁在一旁,一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模样。
落白捧起他粉蓝色的长发。
王冬从斗魂大赛后一直在刻意蓄发,五年时间足够那亮丽的粉蓝色瀑布长到蝴蝶骨下一点的位置。他的头发柔顺且富有光泽,摸起来手感极佳。落白执着木梳梳顺他的头发,力道很轻,动作也慢,尽可能的避免扯到发根。
落白甚少在打扮自己这件事上费心思。平时就披散着一头雪色长发,训练与作战时就扎成高马尾。他也只会梳马尾辫。
给王冬梳好了高马尾,一个顾盼神飞、意气风发的少年就出现在镜中。这个发型不出所料的适合王冬,完美的衬托出他的骄矜高傲。
“好手艺,”王冬揽镜自照,甚是自得:“谢谢酥酥师傅。”
“……酥酥?”
“我给你想的昵称啊。在我们人类的文学里,雪花有一个雅称‘寒酥’。再演化一下——酥酥。”
落白的眉尖一跳。
虽然说了随他去,但这个名字他不觉得肉麻吗?萧潇常看的那些话本里,也总有人叫什么“柔柔”“软软”“娇娇”“苏苏”“糖糖”的,听多了实在是牙酸。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愿意叫就叫吧。
落白丝毫不觉得,这个通常用作身娇体软易推倒的话本女主的名字安在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
他还有一件事要办。
趁着王冬还没从椅子上站起,落白找了找角度,一手捏着王冬脸颊两侧的软肉,俯下身去。冰冰凉凉的雪色发丝自然垂落在王冬的额头上,掩住了他收缩的瞳孔。
落白没怎么用力,就如愿以偿的咬上了王冬滚烫的舌头。
原来吻别人和被吻,感觉也大差不差啊。
这样想着,他很快就收起自己的强硬桎梏,直起身来。而王冬眼上的一片茫茫白色如潮水般褪去,他也终于能重新视物,却在第一时间用手捂住嘴唇,脸色爆红,瞪向落白。
“突然吻我吓我一跳诶!”
落白的吻技太生涩了,又带着些魂兽的野性。那种直奔目标而去的随心所欲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生死。退出时舌尖无意的扫过上颚,带来的酥痒让他麻了半边身子。
“没事,”落白的手还捏着王冬的脸,是一个相当强硬的姿态:“就是想看看接吻和被吻的感触有何不同。”
他说的理所当然。王冬再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掌控一切的强硬。
根本不需要刻意为之,就能掌控着他想要的事物。漫不经心,随意为之,极为自信的出尘高傲。
也是,若不是落白自己愿意顺从,恐怕他永远也无法得见他的温柔,也不可能那样放肆的摸他的尾巴,还和他吻的难舍难分吧。
但王冬却并不反感这种感觉。
无论是去掌控他还是被他掌控,都是甜蜜的。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