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脱离了最开始的惊骇后,他猛然意识到,落白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危险境地。
他可是魂兽啊,而且是让人类强者趋之若鹜的十万年魂兽。不知道有多少封号斗罗都疯狂的渴求着十万年魂兽的魂环、魂骨,甚至是将它们变成自己的第二武魂。
一想到落白就与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类生活在一个世界里,甚至冷不丁的就会与对魂兽有着极深恶意的人类擦肩而过,王冬就打了个寒战。
他这会的行动已经是不多加以思考,完全的顺从了本心。他猛地向前一扑,冲进落白怀中,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身。
落白的反应力可是很敏锐的,他完全可以躲开王冬的这一“熊抱”,但却没有那么做。
他任由王冬锢住他,双手有些不自然的落在两人的腰侧。
“我这不是没事么?别担心,你还记得斗魂大赛上,那个星罗帝国的封号斗罗么?当时他那么仔细的审视我与霍雨浩,都没能发现我们的异样。实际上,除了穆老,就算是玄老和其他的极限斗罗,都察觉不到我的魂兽身份。”
一边说着,他一边迟疑的举起手臂,安抚的在王冬的背上拍了拍。
王冬也渐渐停止了战栗。他在落白怀中抬起脸,近距离的凝望着落白的面孔。
他恍惚间发觉,落白这转修为人的身体,已经长大了。
完全的褪去了孩童时期的稚嫩青涩,步入意气风发少年期。那张皎如白雪、煦若阳春的面孔上,精致的五官已经长开,这样的美丽甚至超过了男女之间的界限,迷人到危险。
王冬再一次想起了冰天雪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天地元力,日月精华。冰雪眷属,应运而生。
难怪……他美的有一种精怪似的惊心动魄,清冷的性子里有着一份野性的傲慢。在此之前落白所有让他感到不合常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他那么美丽,又是那么强大……
王冬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落白,变成冷冰冰的血红色魂环或者魂骨的样子。光是想到有这样的可能,一种莫大的恐慌就要将他吞没,犹如广袤大海上孤独飘摇的小舟,恐惧着随时可能将他打翻的巨浪。
此时此刻,与恐惧相伴而生的愧疚,也要将他击垮了。
他之前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味的责怪落白,怪他天生冷淡的古怪脾气,怪他不拿同伴当朋友,怪他总是习惯一个人面对所有……
那时候的落白,负担着多么大的压力!甚至连性命都可能受到威胁!孤立无援,绝望哀戚,却还是要承受自己的坏脾气,反过来安抚他的情绪!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落白看他眼眶中盈盈而出的的泪珠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说实话,对于人类向他释放的“迷恋”“愧疚”等强烈情绪,他还是招架不来。
说来也巧,他在人类世界唯二的两次落泪,王冬都在场。甚至这两次王冬还做出了一样的举动。
这样回想着,落白举起手,学着王冬当时的动作,笨拙的在他的眼角上轻柔蹭了一下。
“我真的没事,”落白叹了口气:“虽然压力还是不小,但比起前几年已经好多了。更何况,有了前行的方向,也就不那么迷茫难捱了,只需要努力就好。”
说完这句话,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王冬面前越来越多的展露出真实的自己了。甚至早在今天的“掉马”之前,他就已经习惯了对着王冬、萧潇三分真七分假的说话,偶尔外露一些心底的情绪。
他对这些人类同伴……越来越“亲近”了?
但是此时此刻的落白不想去思索这究竟是好是坏。伪装了太久,一朝卸下防备,这种久违的轻松实在是得之不易。无形之中,他心里对王冬的亲昵骤增不少。
当初银龙古月那一通“抱抱”给他整的有点应激了,回史莱克之后王冬、萧潇稍微离他近点,他都会后背僵硬,下意识的抵触。而这份“心理阴影”,在与王冬的互相依偎中化作乌有。
王冬静静的和落白抱了一会后才松开他,他吸了吸鼻子,去拉落白的手臂:“你的伤——”
魂兽的自愈力很强,落白手臂上的那道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而落白不甚在意的放下衣袖:“这是我自己划的,小伤而已。我母亲会误会,是因为我先前在极北之地时受了些伤。”
“你受伤了?!严不严重?我现在去给你找药去。你受伤了,我竟然毫无所察……”说着,王冬就要跳下床。
落白拉住他:“不用,刚刚在寒玉冰髓床上修炼一会,已经好很多了。”
说到这,他面上流露出几分不自在:“抱歉,毁了那寒玉冰髓床……那东西实在珍贵,我会尽力赔偿的。我这里有一些从极北之地带回来的天灵地宝,或许可以与其比拟一二……”
“什么赔偿?不用,不用,本来我们宗门里就没有冰属性的魂师,用不上它。更何况它帮你母亲恢复了灵智,就是最好的物尽其用了。”
王冬听了他的话,连连摆手,甚至摁住了他的储物魂导器,不许落白拿走。而落白也只得先放下这个话题,打算之后找个机会去和牛天、泰坦商议。
想到了牛天、泰坦,落白忍不住问道:“王冬……你之前,不知道你的大爹、二爹是魂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