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笑尽兴的半身一个巧劲就翻身压在了落白身上，然后再度俯下身，咬着他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语调里唯有野性的狂热清晰分明。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同生同源，互为半生。

——合该如此。

“他”的手指和略显凶残的唇齿不同，正以一种轻到好似在抚摸霜花的力度，贴在落白的颈侧反复摩挲。只是不受控制而微微颤抖的指尖，以及那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都彰显了真实的“他”绝非这般温柔。

魂兽是天性残暴、生而好斗的种族。

所以，魂兽的爱也注定不会只有小桥流水的柔情细腻。它们擅长的是在吞吃入腹和温柔舔舐中反复徘徊，两种互为极端的感情彼此拉扯着，直到最后无法自拔的沉迷于这种痛且快乐的，不正常的瘾。

落白的表现比自己的半身更为直接。他用双手捧上“他”的脸，然后用力收缩，指尖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数道尖利的划痕。若非灵体不会受伤，想必那里已经开始流血了。

他吃过人类发明的那种叫做糖的东西。两排尖利的牙齿咬着小小糖块，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道会使它破碎，所以总是战栗的含着、想恶狠狠的咬下，但理智驱使他与这种生理性的欲/望做抗争，无限怜惜的感受着它的甘甜与脆弱。

……

在一片潮湿的黏腻之中，他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呢喃。

“你想占/有我吗？或者是，被我占/有？”

半身在他耳畔喘/息着，那种刻意的引/诱昭然若揭。

落白闭上眼，两只手松开“他”饱经蹂/躏的脸庞，慢慢向下滑落，掐上了身上那人的脖子，微微用力。

“他”完全不需要落白亲口承认。他们的心意是相通的。

“我也是。只是现在还不可以……到了我们融合的那天，我会吃掉你的，你也可以吃我……”

吃掉吗？

我们是彼此的骨中骨、血中血、肉中肉。

所以，合二为一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再也见不到对方的刑罚，而是甜蜜到了极致的合卺礼。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彻底的化元归一。

听起来……确实很不错。

落白不甚明显的勾起唇角。

——

“……你之前不是说过，不能过多的透露给我关于你的事吗？”

“出于某种原因，我确实不能说，但是你自己推理出来的话就不一样了。”

“是吗？我怎么总感觉，你在骗我？”

“哈哈，怎么会。你知道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欺骗你的。比起骗你，我宁可什么也不说，扮成哑巴。”

“其实你是希望我能够自己挺过那些——烦心事的吧，对么？”

“……”

“嗯？”

“理智的选择总是残忍的，可我也会心疼你。可能有时候，智慧生命体就是这么矛盾吧。”

“你是对的。现在我对自己不残忍，以后就是敌人对我残忍。”

“……刚刚我看了一下，你对水元素的领悟进展很不错，精神力的提升从精神之海的规模中也可见一斑，辛苦了。”

“其实你的安慰有点僵硬。”

“是吗？正常，毕竟我确实不擅长这个。”

“说起来，你知道我在——试验性的恋爱吗？”

“……”

“……”

“从你的记忆里看到了。你开心就好。毕竟他们确实是真心的。”

“我还以为你会说真心瞬息万变呢。”

“我可没有那么不解风情，不懂浪漫。”

“对了。王冬，他身上的神祇血脉——”

“——她好像要醒了。”

“……”

“不着急，你先去办要紧事。受本体影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这一缕分身会陷入不可控的沉睡，你若是发现一直唤不醒我，也不要紧张。”

“好。我知道了”

……

凤冰儿再度睁开双眼时，已然身处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

花木疏影，湖水连天。很精致的景色，但这里的一切都是朦胧的，仿佛被披上了一层月光织就的薄纱。

抬头看，“天空”好似细腻的蓝色流沙，盘旋成漩涡的形状，缓慢的“流淌”着。

这，便是精神之海么？

凤冰儿很快便收回了打量的视线，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落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