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荷包掉落在地,透明琉璃罐子翻滚出来,里面装着的莹白小虫顷刻暴露在阳光下。
那母虫在秘境内原本是极微小一只,如今已然长成豆粒一般大小了。
殷宁神情一振,锁定目标,电光火石间便扑身过去。
“放肆!”闻笛笙异常恼怒,面目扭曲,没想到她们竟然误打误撞发现了噬灵兽。当机立断地扔掉鞭子,转手向殷宁袭去!
炼气对上金丹的袭击岂有活路?幸好紧急之时,霜华现身护主,剑身格挡住了大半攻击冲力,保下了主人的性命。
殷宁却还是被一掌掀飞,狠狠撞到院墙,又弹摔下来,咳出大滩血迹,琉璃罐脱了手,叮叮当当滚落在地上。
顾不上疼痛,殷宁只能向前爬,尽力去接近罐子。
这个小兔崽子!怎么不知死活就往前扑!
沈无幻神情紧张,运起灵力与闻笛笙缠斗起来,礼桐见状也加入战局中。
闻笛笙虽有各式法宝,但也应付不来两个人,手忙脚乱疲于应对,大喊元楷来帮忙。
元楷焦急回应,实则却仍然在与尹封假意打斗,拖延时间。
而尹封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忍让,心里复杂,气得专攻他的心口,当年为他医治的那处旧伤,反倒让这场戏更真了几分。
眼看着殷宁就要碰到琉璃罐了,情急之下,闻笛笙直接对准殷宁的手出招。也不管会不会损害到噬灵兽。
反正母虫死了,任之恩也就跟着完了。但要是落在她们手里,没了牵制任之恩的手段,自己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殷宁刚触碰到罐子,伸手一抓,手掌便被炸得鲜血淋漓,琉璃罐也顷刻粉碎,几块碎片直插进皮肉里。
“师尊……”
血滴如梅花点缀在大地上,殷宁眼前发晕,摸索半天也没找到噬灵兽,实在撑不住晕了过去。
“殷宁!”快放我出去。
屋内任之恩听到打斗的声音,急得要命。艰难翻身,跪在床上脖颈扬起,用牙齿去撕扯绑在手腕上的腰带。
果真有效!解开束缚后,任之恩一改往日沉稳之风,慌手慌脚打开门,入目就是趴在地上鲜血淋漓的殷宁,内心咯噔一声。
见她露面,沈无幻焦急万分,恐怕出现差错让人把之恩抓走。于是眼神一狠,发力逼退闻笛笙,直接掏出宗主令,把玄冥御盾从护宗大阵上唤了出来。
青玄宗的上空闪了又闪,一层透明的薄膜从半空消褪,玄光划过,玄冥御盾飞至沈无幻手中。
沈无幻将储物袋中仅剩的灵石全部贴上去,催动玄冥御盾。古朴的威压向闻笛笙等人侵压去。
元楷终于着了急,不再拖沓,闪身跳过来护下闻笛笙,慌忙施法挡住威势。
“小姐,我们走吧,玄冥御盾已出,今日奈何不了她们了。”
闻笛笙暗暗心惊,这法器竟是如此强大,怪不得父尊这么想要得到它。
可是如此回宗,也太过丢人,连噬灵兽都搭了进去。
元楷猜到她所想:“您取下青玄宗就如同探囊取物,等在仙盟大会上再动手也不迟。”
闻笛笙睚眦欲裂,心有不甘。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这次没把任之恩抓到手,以后更难了。
元楷揣摩着闻笛笙的脸色,故意装作力竭的样子,让威压往前推进一寸,着急大喊:“走吧小姐!”
“走。”闻笛笙的眼神最后落在任之恩身上,咬牙拂袖而去。
元楷瞥了尹封的断腿一眼,也匆匆离去。今日当做我还你恩情,下次见面绝不手软。
院子里一片狼藉。沈无幻连忙把玄冥御盾归位,待护宗大阵再次运转后,才敢卸下防备,大口喘着粗气。
任之恩把殷宁揽在怀里,护着她血肉模糊的右手,习惯性地用灵力去止血,没有反应。这才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扭头叫尹师叔帮忙。
尹封瘸着腿过来检查,一脸疲惫:“没事的,手上看着吓人,其实只是皮肉伤。内伤也不严重,吃几天活血化瘀的药就好了。”
任之恩把殷宁抱起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还好稳住了平衡,匆匆将人抱进屋内。
立在后方的礼桐看得眼皮一跳,有些不安。宗主何时,这般虚弱了……
沈无幻向礼桐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言:“这次动静这么大,礼桐,你去安抚一下宗内弟子。就说宗主在加强护宗大阵,无需担忧。”
多年伏身在案牍和账本上,修为都倒退了不少。沈无幻叹口气,看向碎掉的琉璃罐,预感不妙。
所以,噬灵兽呢?
……
神元宗,闻煜很快就收到沈无幻传来的质问和谴责,失望摇头,打发人送去些灵石,以便缝好表面上的平静。
闻笛笙被罚了一个月禁闭,关在房间内把周围的摆件全都砸了个遍。侍女们噤若寒蝉,缩小存在感不敢触霉头,生怕小姐把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
对于修士来说,殷宁的伤属实不算重。手上包扎好,服了药,下午就醒过来了。
旁边,沈无幻还在对任之恩耳提面授,不知在说些什么,引得任之恩虚抓着手,脸色越来越红。
殷宁动身,咧着嘴“哎呦”一声,身体像被车轮碾过一样,哪哪儿都疼。
两人注意到她醒来,当即闭上嘴。沈无幻抱肩,一脸复杂嫌弃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任之恩倒是迅速凑过去,想检查她的伤,却又缩回手,无措地站在原地。
“闻笛笙走了吗?噬灵兽呢?”这俩人怎么回事?
“噬灵兽随血入体,现在在你身体里呢。”沈无幻语气薄凉,她一腔怒气无处发泄,越看殷宁越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