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一时无语，都忘了她要说什么话了。沈无幻这幅财迷样子她自愧不如。
“……沈师叔，这里粗略估计了一下，差不多有五百两黄金，我想拿去帮宗门还债。”
沈无幻虽然面上还是笑盈盈的神情，但“帮宗门还债”这五个字钻进耳朵里，产生一种下坠感，舌抵上颚，后颈处的肌肉绷得僵直。
人情债最压人。
沈无幻努力保持着上扬的语调：“小宁儿这么好，师叔要流下感动的泪水了。”说罢，还夸张地扯着衣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殷宁咬着牙，内心吐槽：为什么花了钱，还要忍受抽象派的演技。
“沈师叔，宗门还欠多少？”
嗯……当初的合约上写的是一万颗普通品阶的灵石，换算成黄金是十万两，加上利息，减去换掉的部分，再算上这五百两的话……
沈无幻眨巴眼睛，呲牙一笑：“还有五万三千五百两黄金。”
“万”字开头？“黄金”为单位？天文数字把她砸得呆愣，还真是笔巨款。
见殷宁不讲话，沈无幻生怕她反悔，大手一挥把灵石元宝统统收进储物袋里，这才放心舒一口气：“小宁儿最近修炼怎么样？若是有师叔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沈师叔，我有个赚钱的生意，你想不想听？”
殷宁认真给她讲解了艺人、偶像、出道、情绪价值、商业价值和影响力，最后畅想了一下美好未来。
最重要的是，第一枪一定要打响，做到一炮而红。所以人选至关重要，要方方面面都出众。无论是修为还是外貌，师尊是最符合条件的。
最后，一句话总结：“所以，我想让师尊作为我推出的第一个艺人。”
沈无幻听得一愣一愣的，信息有点超纲。传媒？娱乐文化？真能赚这么多钱？她有些怀疑。
但一想到殷宁的富商家族，说不定她也遗传到些经商头脑。左右只不过是宣传宣传她家宗主，树立一个好形象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穷到这幅田地了，不如试试。
“按你所说，若是出道，需要做什么？”
一见有戏，殷宁嘴角上扬：“首先，师尊要和我签约，之后师尊的大小事务，都由我负责。”
瞧着沈无幻突然阴沉下去的脸，殷宁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了，“我来当师尊的经纪人。”
威压霎时压散下来，沈无幻一鞭子甩过去，宛若灵蛇，紧紧缠住殷宁的脖子：“你竟妄图掌控宗主？！”
前有闻笛笙妄言，殷宁竟然也发癫，一个个找死，都觊觎师妹！难怪她好心送来钱财，莫非以为用这些破石头就能买走之恩？
不不不，不是！殷宁拽着鞭子，努力发声解释：“不是掌控，绝对不是！经纪人，经纪人是一个职位，负责制定艺人的发展计划，和一些商务活动……”
“此事，容后再议。”沈无幻皱眉，让她掌管宗主的大小事项？真是闻所未闻。若是她对师妹心存歹念，在背后做一些手脚，防不胜防。
再议再议，不急于一时。殷宁被松开后捂着脖子，迫不及待地大口呼吸。
这真是她谈过的最难的合约，一不小心就要了小命。
但殷宁还有一件事要问沈无幻：“沈师叔，莲花在哪儿？”
殷宁打算去找莲花了解一下殷家的商业情况，以后她若是发展娱乐事业的话，这可是现成的赞助商。
莲花？那个与殷宁一同来的外门弟子。“哦，她分配到药阁了。”沈无幻挥挥手，把这个大胆狂徒打发走。
……
殷宁找了半天才找到药阁在哪里。进来一看，什么药阁，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菜园子。
她来得巧，迎面就看到了莲花，提着小壶正在浇花呢。
“莲花！”殷宁向她招招手。
莲花扭头，放下水壶激动地跑过来：“小姐？小姐！莲花好想你啊。”
殷宁亲切地抱抱莲花，拍拍她的背：“最近过得怎么样？”
“莲花很好，被分配在这儿干活，打理药园，还认识了许多草药呢。”
见她笑得开心，殷宁也放下心来：“莲花很厉害嘛，这些我一个都不认识，还以为是小花小草呢。”
殷宁朝莲花招招手，把掌机递给她，教会莲花如何使用，一通操作后加了好友：“这下我们就可以随时联系啦。”
莲花开心极了：“小姐，这个真方便！”
“对了莲花，我家里都做些什么生意？你把知道的详细发给我。”殷宁晃了晃手里的掌机，示意莲花。
“主要是丝绸和成衣的生意，不过，小姐之前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的，今天怎么突然问起？”
丝绸好啊，殷宁记在心里。
“没事儿，我就是……有点想家。”随意打量这片菜园，“诶？这里竟然还种了茶叶？”
见小姐有兴致，莲花带着她走过去介绍：“小姐这不是普通的茶叶，也是一种草药，叫凝神静茶，有安神的功效。”
闻言，殷宁伸出右手轻轻抚了上去，灵光一闪，想到了爱喝茶的师尊，便问莲花这茶叶可不可以摘？
“哪个小兔崽子要摘我的茶叶！”一道喊声传来，给殷宁吓了一跳，声如洪钟，堪比狮吼。
一位相貌六七十左右岁的大叔拄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右腿竟是从腿根处截肢，空荡荡的裤筒系了个结，随着动作晃荡。
“小姐，这位就是尹叔，药阁的主人。”莲花低声提醒。
尹封冲到二人面前，拿起拐杖就把殷宁搭在茶叶上的手打掉：“狗爪！”
殷宁得了打，诶呦一声，手背一片粉红。这老头好生暴躁！
莲花忙去稳住他：“尹叔别生气，小姐她只是问问，没有要摘。”
“哪家的小姐？我看她更像个小贼！”
考虑到莲花还在他手下做事，殷宁不想让她为难，便没有多加计较，站起来好生行个礼，自我介绍：“尹叔您好，我叫殷宁，是宗主新收的弟子。”
“小之恩收徒了？”尹封皱着眉有些惊讶，放下拐杖正色起来，狐疑地打量了殷宁一番。
“你这小儿莫要蒙骗老夫，才刚达炼气的层次，怎会成为之恩的弟子？”
殷宁毫不怀疑，要是说她是花钱进来的，这暴躁老头能直接把她扔下山去。为保小命，殷宁摸摸鼻子决定不多言语，掏出身份符牌来给他看。
“哟，还真是哈。”尹封把符牌抛回去，不满地嘟囔，“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殷宁尴尬，过分废物还差不多。
尹封手指一挥，成片的茶叶从树上脱落下来，聚成一个茶饼：“小莲花，去用油纸好生包起来，算是我这个师叔祖给之恩徒儿的见面礼。”
师叔祖？姓尹，还缺了条腿。殷宁已经在论坛上了解到许多往事，终于将人对上号了，他就是当年救了师尊和沈师叔的尹封！
殷宁当即拜了一拜：“尹师叔祖，晚辈失礼了，才认出您是尹封尹前辈。”
尹封摸着下巴重复“尹师叔祖”这四个字，觉得太过绕口，“算了，你就随莲花叫我尹叔吧。”
得，占莲花的光，认了个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