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伯宴……江朔心中暗自思忖,靖国公也要下这个泥泽吗?他们要快些解决健南的事情去平阳见褚伯宴了。
“义渠、新安之事,我已悉知,上面的事我尽力去做,两县的百姓,便只能靠你们护着了;不过此事牵扯官员尤甚,绝非旦夕之间可成,所幸罹祸不深,不如徐徐图之。”
“如何徐徐图之,百姓已危殆俘,健南的堂官不仅不闻不问,还只想着如何掠民敛财。”
“祁瑞,你义渠的百姓只是挨饿受冻,你去过西北吗,那里的百姓被狄戎烧杀抢掠,沿海一带亦不太平,朝廷中枢不能乱,如今抗敌才是国之要策。”
“若我没记错,大人是以:攘外必先安内,以御史兼巡抚来的近海,大人如今却在给我说以御敌为先。”
“与我而言是如此,与你而言却不是如此。”
“大人此话如何解?”
祁瑞不卑不亢的看着江朔。
江朔看着祁瑞刚毅的眼神,话在喉中转了又转,“这个议案,我可以上疏,那天堂上的谁都可以上疏,唯独你和王阜臣不可以。奸臣逆党,官官相护,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一个知县能撬得动谁,你以命搏之,不过蚍蜉撼树,望君三思。”
“下官不认为是蚍蜉撼树,大人可听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祁瑞愿做这蚁穴。”
祁瑞铿锵有力的声音,如天雷滚滚,在浓黑的长夜里劈开一道白昼。
几相沉默,江朔已明祁瑞心志。苏旭扶在剑柄上的手,握的泛白。
“祁公大义。”
江朔连夜写了急递,一封直程皇帝,一封给沈望。
“阿旭,”江朔走在河堤上,看着江水波涛汹涌,奔流而下,此前决堤惨状已然消退,“这便是书本上的孤臣吗,傲岸千尺,孤松独立。”
桑苗郁郁葱葱,衬得灾后零星的稻田好不凄凉。
“我还是第一次见着桑苗,”江朔走在田埂上,“北边儿不常见。”
“可以种。”
“嗯?”江朔眼睫一颤,嘴角的笑意有了弧度。“不好养,种来干什么。”
“养蚕织丝。”
“你会织?”
苏旭沉默,回想昨日在织造局看到的织工织作的场景,看着不难的样子,“可以学。”
江朔没忍住笑出声,“你,你让我说什么好。”
舞刀弄枪,指挥千军的手去织丝绸?江朔觉得自己都不敢穿。
“周驰弋都会缝衣裳。”
“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