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的风雪夜,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推开了小院的门,屋内还点着灯。
“鹤大哥!”梅父打开门看见来人又惊又喜。“快进来。”
炉子上温着的鱼汤正沸,梅父赶忙盛了一碗,“暖暖身子。”
“谢了,阮娘呢,身子还好吗?”鹤云山接过热乎乎的鱼汤问道。
“在里头呢。”梅父说着去把梅母叫了出来。
“鹤大哥。”梅母手上还拿着未做完的针线活。
“来,我给你号个脉。”
永宁十三年,鹤云山还是个小兵,军队被敌军冲散。应差阳错的,鹤云山找到了这个村庄,推开了这扇门。
梅父招待鹤云山住下,当天晚上,梅母突然要生了。
生下孩子后,梅母气若游丝,一连请了好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婴儿在产婆怀里哭的打嗝,梅父跪在床前,看着妻子毫无血色脸,悲痛难已。
鹤云山熬了数日,才把梅母从鬼门关救回来。只是奈何底子太虚,经此大病,日后需得好生调理。
鹤云山每次来平阳都会来给梅母诊脉,梅母是鹤云山救的第一个人。从那以后他好像一直在杀人,一身医术毫无用武之地。
命运总是这样爱捉弄人,鹤云山救得了别人的妻子,却救不了自己的妻子。
“你是说鹤老将军经常来平阳?”
“大概一年来一次吧。”
“嗯。”江朔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君兰这个名字也是鹤老将军取的?”
梅君兰到是没想到江朔会突然问这个,“是。”
“君子如兰,好名字。”江朔由衷感叹,也想知道为什么鹤云山迟迟不肯来见自己。
透过树林,不远处的房屋依稀可见。这条路梅君兰走过无数次,但从几天前从驿馆回去,再次经过这片树林时,梅君兰却隐约感觉不舍,就好像要永别了一般。细细的看着这条路上的一草一木,说不出的愁绪凝固在心头。
一行人都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一间不大的房子下藏着平阳最不堪的秘密,他们或多或少对直面这个秘密是恐惧的。就好像什么东西要揭开迷雾了一般,渴望又抗拒。
“进来吧。”梅君来推开院子里的栅栏。
踏上台阶,放在门上手的卸下了推门的力道,停在空中。江朔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梅君兰的选择。若是他拒绝打开这扇门,江朔一定不强求。
倒是褚季野有些等不及了,海上敌军的蠢蠢欲动,近海一带的藏污纳垢。这个大周还要不要了!
门内的景致,让众人高高悬起的心一下子落下去,素朴的陈设,并无太多装饰,只是书案上一盆兰花绿的生机盎然,给屋内平添了一份雅致。
那样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摆在明面上。他们不知道梅君兰要给他们看的是什么,但总归与烟馆里的东西沾边的,大概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梅君兰掀开了床前地板,赫然是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地道。
一片墨色,黑暗处,最适合用来藏污纳垢。
江朔想要跟着梅君兰进去,正要抬脚,突然被人擒住了手臂,苏旭皱着眉毛几不可闻的向江朔摇头。隧道里面是何物,尚不明确,贸然下去,太危险。
这次轮到梅君兰等着江朔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