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会主动给我一个解释。”
冷飕飕的刀子,顺着电话线钻进她的耳朵里,“没想到啊没想到,过了整整一个晚上。南絮,你连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发给我?你这样怠慢我,对得起从前我们一起租房,你说肚子疼,我半夜2点跑出去给你买药吗?你们部门有人嫉妒你漂亮在背后说你酸话,我直接勾引了她的上司给她穿小鞋。虽然她那上司是我前男友,这也算是牺牲吧,你明明知道我后来有多讨厌他的。”
“还有,有一次你好奇我的业务内容,非要陪我去见客户。结果,业务没帮我谈成且不说,还碰倒了人家展区的一个花瓶。整整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来赔吧,是谁陪着你一起吃了几箱的方便面?”
对方应该是说得口渴了,她听到几声咕咚咕咚大口喝水的动静,润完了嗓子后,又持续对着她一顿火力输出,“你对得起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千里迢迢来S市投奔你吗?”
南絮裹着被子,连脸都没有洗,心虚地抱着枕头一个字都不敢吭,垂头丧气地听着岑默滔滔不绝地痛心疾首地一一数落罪行。
还得觉得有点冤。
半夜两点买药的那是外卖员,好吧,倒热水的那个人是岑默。
但勾引那个眼镜男是岑默自己气不过对方先提了分手,非要再来一遍的。
至于,打碎客户花瓶的那件事儿,南絮想了想,认。
因为岑默偶尔提过一嘴,说有位客户是来自律法界的精英,还将他讲得天上有地下无。她听了便好奇,压不住好奇跟着后头蹭着见了一面。倒果然是一位精英,穿着黑色的律师制服,气质卓越。但也没有讲得那样夸张。她当时心不在焉地靠着一旁的书架上,脑袋里却想着叶怀瑾如果也穿着这身黑色制服的话,一定比眼前这位神气且帅十倍。就是这样一晃神,没留意到身后那个死贵死贵的花瓶。好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仿品,对方也只是让她照原价赔偿并没有过多计较。岑默义气,不但出了一半的钱,还扎扎实实陪着她吃了几箱方便面。
至于从A市来S市这件事,应该怨不到她头上吧。明明是她自己辞了工作,说不能错过她表姐这个天大的笑话,才巴巴地跑过来的吧。
想到这里,南絮下意识就回了嘴。
这下对方的怒火更炙,进攻强度直接上升了好几个等级:“你还好意思说起这件事情,你明明知道我对那位将我表姐夫拐走的女侠好奇得挠心挠肺,整整几个晚上都没睡好,顶着黑眼圈跑来找你。你明明知道我整日不吃饭瘦了几圈,就是想知道那位女侠到底长什么样子。结果呢,这个女侠跟我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天,愣是一声都没吱,你说我找谁说理去?”
她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只能再次在心里将容嵊这个鬼魁祸首给骂了一遍。没事长着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干什么?但凡他长得丑一点,岑默眼下也不会这样激动。
“说吧,你打算怎么跟我道歉?”对方大约终于发泄完毕,“我现在饿,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也饿。”统统也没睡几个小时,一大早就被这个祖宗的电话给惊醒。她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当机立断:“我现在马上过来找你。”
“我要去本市那座最高的观光塔,我还要吃上面旋转餐厅里最贵的套餐。”岑默说到这里,莫名又恨得牙痒痒。“你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定力,且不说他那张让人神魂颠倒的脸,就这样一位金山银山的主让你靠着,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忍住不对外面炫耀的?你心理是得多变态,才舍得丢下他去住A市那间破出租屋的?”
“得了,我们见面聊。”
再让岑默这样滔滔不绝地发挥下去,恐怕她连午饭也没别想吃了。“那里位置不好定,我得赶紧去安排。” 这个借口倒是成功地打消了对方继续说下去的念头“行,记得带上你那位同样帅的惨绝人寡的表哥?”
“呃、他可能不方便。”
“南絮,事到如今你还当我真傻,现在还想不明白那个表哥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岑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变得又兴奋起来。“他是母胎单身对不对?没有负债累累,也没有什么给他戴了绿帽的老婆。哈,我就知道,他看起来一脸清纯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一个被女人蹂躏过的男人......”
南絮二话不说,果断挂了电话。
可怜的是阿德,她明明知道岑默现在疯癫了,却还是要带着他一起去。
容嵊一早起来就在她的房门口贴了张纸,白纸黑字地给她先定下了门禁时间。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主,晚上两人才算达成共识,今天就开始给她立规矩。最可笑的是,那个门禁时间,看起来比管教未成人还夸张。
S市观光塔是座地标建筑,近几年才建成,凭借着惊人的高度和独特的造型,俨然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的核心景观。近五百米的高空上不仅有一个旋转餐厅,还有户外的观景平台等设施,方便游览者将整个城市风景尽收眼底。
可惜她一次都没有去过,有点轻微恐高。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脚都是浮的,竭力不望向窗外。偏走到餐厅门口,就看见岑默兴奋地站在一个靠窗的绝佳位置朝她招手。“原来你说位置不好约还是太谦虚了。刚才服务员领我进来的时候都说了,他们餐厅根本不接受预约。我那前表姐夫,啊呸,我这位金光闪闪的妹夫,招牌果然管用,”
她其实只比岑默小半岁而已。
中式和西式混搭的茶点,海鲜粥倒是熬得不错。岑默吃得心满意足,往暗红色的牛皮沙发上一靠,又拿起菜单瞄了一眼价格,眉开眼笑:“总算是宰了你一顿。”
“现在气消了吧?”
“那还得取决于你给我的解释,可以开始说了吧。”
南絮犹豫了一下,“你确定要听这些,说来有点长。”
岑默瞪了瞪她,又飞了一个眼刀子过来。
好吧,她投降。
看样子不说不行,也别想糊弄过去,发现被愚弄了的岑默现在精明得可怕,连带上阿德在她面前晃都没有用,皮笑肉不笑地,直接被她赶去玩塔顶的蹦极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