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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所谓的结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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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知道的,不该去计较刚才那个眼神。

空洞,漠然,没有温度,事不关己。

仿佛从来都不曾认识她,又仿佛希望从来都不曾认识她。他那些自从重逢后没能亲口对她说出来的话,前几天遇见的夜晚两个人勉强维持住的最后一丝薄冰,就在刚才那一刻,在他那样寂静无声的眼神里,她突然一下子什么都读懂了。

她一直都知道后来他跟方锦文过得很好,如今也终于算是眼见为实。

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

包括围观的,那些不相干的目光。

莫名汹涌的潮水一点点地渐渐退下去了,她就像一条被扔在岸边干巴巴的鱼,任日头烤着,晾着,无法回去,不得不留在原地。额头上的伤口有些深,临时从急救箱里找出的纱布很快就被重新染红了,她索性对着玻璃里的倒影,毫不犹豫地又拿了一块新的纱布覆盖上去。疼吗?好像已经不疼了,比起一颗心像被浸泡在浮着冰块的水里,却又感觉到了灼热的痛,额头上的伤口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伤疤而已,流着血的伤疤,连藏都藏不住。

安保小哥大约没有见过这样生猛的画面,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给她递了一杯水。一说是调车负责送她去医院,而后又讪讪地解释说那个花瓶是一个新来的清洁工手没拿稳,不小心从二楼栏杆边脱手而落。估计也是个刚入职不久的,被上司不由分说地塞了这么个烫水山芋过来,约莫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离谱,一股脑说完这些话脸上便只剩下是一副生死有命等着她随时发落的表情。“小姐,清洁工也不是故意的,这事能不能我们私了算了。”

还真是,好一个脱手而落。

明明她坐的位置离二楼的悬空玻璃栏杆已经足够远,保洁员不小心脱个手还能违反物体自由落体规律,不偏不倚对着她飞过来。更离谱的是,一个最是标榜财富的金融行业地标建筑,大堂的摄像头居然坏了还没有维修,说是待经费审批中。实在可笑,这样的巧合,南絮半玩笑半认真地权当自己信了,开口道,“你们的理由我接受,可那个清洁工差点就将我砸残了呢,总该来给我道个歉吧。”

安保小哥听了这话,慌得更厉害了,“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马上去找了人,可肇事者找不到,茶水间里只留下一份离职信。”

她终是没一个忍住,顶着额头的扯痛笑出了声。

方锦文如今还是出息了,大概是仗着有人撑腰了,十分嚣张的做派。

这一笑,便多了些妖娆的姿态出来,倒教那个年纪轻轻的安保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来之前队长就拉他到墙角偷偷摸摸聊了半天,无非就是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如今全队上下就他一个不拖家带口的,还说要是当事人不依不饶害他丢了工作,也会寻个主意帮他另找。入职以来队长素来对他不错,彼此又有些姻亲关系在里头,他这才硬着头皮冒了出来。没有想到,当事人不但人长得漂亮,性子也好,明明遭了难还温声细语地同他说着话,根本不像围观人员说得那样蛮横不讲理。看他一上来紧张得不知所措,还好声好气地提醒他将手上的急救箱递过来。

刚才那场意外从头到尾他是一点都没有瞧见。如今站得离人近了,才看清楚坐沙发上的女孩长得可真好看。之前金融中心低调来了位颇有名气的女明星,他也曾经近距离接触过,视觉带来的冲击力居然不如眼前这位。简直天仙似的,唇红齿白,明眸皓目,再如何形容也只恨读书少词穷。还有,那个扶着另一个女孩走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认识她的,倒是长得有模有样,可惜是个做事不讲究的,只顾护着女朋友便将她独自丢在这儿。其中有什么恩怨不好说,但就这样不闻不问地将一个受伤的人晾在那里,至少在他看来,这就多少有点不厚道了。

还听说,故意推了人。

虽说干这行没多久,可每天见过的人也算多,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真不像是个飞扬跋扈的主。受了伤没有动静不说,反倒有些反常的平静,一个花瓶的碎片击中了她的头部,流了不少血,他一个男的见了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她却还跟没事人似的说着话。只是那双乌黑的眼睛骗不了人,睫毛也湿漉漉的,仿佛在竭力忍耐着什么,让人觉得有点莫名心酸。好在这时有人从落下的电梯中疾步而出,朝着这里跑了过来。实在闹不清是非曲直的年轻的小安保暗暗松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有个人管的。要不然眼下这么个画面堵在心里头,教人既心虚又心软,他生平又没做亏心事的经验,没法睡个安稳觉了。

“南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来人跑近了,近了瞧个清楚便倒吸一口凉气,顿时花颜失色,“天啊,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我马上叫救护车。”

“才多大点事,等救护车来恐怕伤口都长好了。”南絮赶紧一把拉住岑默掏出手机就要拨电话的手,就这点伤还大张旗鼓地浪费公共资源,被有心之人拍到搞不好要生事。容家树大招风,她可不敢给容嵊添麻烦,他这个人惯来瑕疵必报,加上昨夜她又不知死活地招惹了他。况且,刚才的花瓶也只是个开胃菜,谁知道后头还有什么在等着她。“我表哥就在附近,他马上会到。”

这姑娘看着大大咧咧,说到底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生平最大的烦恼无非就是要跟自己父母赌个气,来证明自己多么独立自主。正经应该没见过什么难堪的场面,现在瞧着已经吓得脸色有些发白了。

她不想提刚才发生的零零碎碎,更怕岑默会深究下去,又问:“你的面试怎么样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面试。别提了,一场完全不知所谓的对话,我都怀疑HR根本没有看过我的简历。早知道就不来了,还害得你受了伤。”岑默仔细拨开她额前的头发看了看伤口,漂亮的丹凤眼眼睛立马红了一圈,说话声也哑了,“还好没有伤到脸上,这样深的伤口,一定会留疤的。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随便一个面试都答应人家。”

碎片好巧伤到额头上方的位置,头发遮住了倒不是很明显,还好刚才她下意识挡住了脸。容嵊这个人不但有洁癖,还有强迫症,肯定会嫌弃一个瑕疵品的。至少现在,她还不能心安理得地当一个瑕疵品。

打电话时她就料到岑默会钻牛角尖,却没料到她居然还这样有责任心,什么都敢往身上揽。亏得远远瞥见阿德匆匆忙忙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堂的旋转门,也好,算是可以转了这姑娘的注意力。南絮刚想松一口气,却没想到原本粗粗咧咧的人走到跟前,脸色居然比岑默还白了几分,一头冷汗,眼神却像是要杀人一般:“南小姐,谁敢动你?”

果然,岑默当场就愣了愣。

精悍的身材,结实的长腿,身上难以忽视的强烈凛冽气息,锐利的眼扫了周围一圈,就让一旁那个小安保彻底慌了,抖着嗓子,愣是没敢将刚才那些忽悠她的话再说一遍。

半晌回过神,这人还不忘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趁早没人注意的时候,躲在背后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了一个赞。

她就知道,只要在长的不错的男人和八卦面前,岑默一定可以瞬间回血。不过做人还是要厚道点,毕竟跟旁人没有关系。南絮同情地看了那个明显吓得不轻的小安保一眼,干脆利落地给这件荒唐事划上了一个句号,“行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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