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是提前走了不知道,我那个表姐的婚礼被人给搅黄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我都还没来得及施展些手段,居然抢在我的前头把人给拐跑了。不过,下手这样生猛,倒真是让我佩服。”
“瞎佩服什么?都不了解实际情况。”她忍不住嘀咕,”搞不好是那女的吃亏。”
“开玩笑,那女的怎么可能吃亏?我跟你讲,我就在人群中匆匆瞥了那么一眼,啧啧,那位未来的表姐夫长的可真是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总之,既英俊又冷酷,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节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
她这才想起岑默是个颜控,不由鄙视:“还好意思说什么全身上下都长在你的审美上,搞得你见过他全身上下似的。”她毫不留情地嗤之以鼻兼泼冷水,“人不可貌相,要是你凡事只看一个人的皮囊,迟早是要吃的大亏的。”
“哼,男人心海底针,你以为那些样貌猥琐的男人就一定心思单纯善良?可别傻了,就算将来真被男人骗,那我也得挑个英俊的人来骗我。再说了,你这样肯定,搞得你好像吃过这种亏似的。”岑默同样毫不留情地鄙视回她,转而又唏嘘,“不过,男人长的太好看还真是祸水。他一逃婚,我那表姐当场就崩溃了,明明平时是那样要面子的人,当着一众嘉宾的面哭的稀里哗啦的,我瞅着都觉得有点可怜了。反倒是我妈,你是没见我妈那喜不自禁的样子,高兴之余完全忘了我之前做的蠢事,回去之后就给我解了封,恢复了我银行卡的供给。如今姐姐我有钱任性,今早痛痛快快地把工作给辞了,快把定位发给我。”
偏偏选这个时候,南絮觉得有些郁闷,“你别要什么定位了,把航班信息发给我,我去接你。”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不想岑默万一日后知道了她就是那个杀千刀的,再生出什么别的误会来,还是趁早说明白的好。
不过,眼下还要先解决一个棘手问题。
没有容嵊那个混蛋点头,她还真出不了这件屋子。她以为自己在地下室呆了很久,算算时间也才过几个小时而已。就是不知道这几个小时里容嵊都去哪里了,他的电话又打不通。南絮气馁地将手机扔到一边,打算去找阿德问问看。
却不想,好不容易在偌大的别墅里找到那尊门神,他却在忙着用布条擦着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森冷的光,犹如容嵊离开时的眼神。南絮有点愤恨,这算是什么,他自己跑了不算,明明知道她胆小,还特意留着这个人吓唬她。
果然是个有仇当下报的人。
“容嵊在哪,我找他有事。”多大点场面,谁怕谁。
阿德却拿诧异的眼神瞧了她一眼,“容先生没有出门,就在三楼。”
他没出去?
南絮有些愕然,以前这个混蛋每次吵完架总是去外面找他那些莺莺燕燕,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气大抵也都烟消云散了。如今这没出去的意思就是,他还在生着气?她怎么这么倒霉,这个时候去找他可真不是一个好时机。
阿德却又瞧了她一眼,“南小姐,容先生为了你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合眼了。好不容易才睡一会儿,千万不要去吵醒他。”
这个人,从来都是忠心护主,根本不分是非黑白。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又瞟了一眼他手里的匕首,扭头走了。
阿德不解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
转而又想了想,赶紧不放心地将他的宝贝匕首放回了匣子里。这位大小姐刚才的眼神不对,万一她开口向容先生讨要这把刀,依照容先生那样没底线的做派,手里这把刀八成是要保不住的,得赶紧藏一藏。还有,她下午明明刚跟容先生吵一架,这会儿不会又准备上去找麻烦吧。阿德沉了沉脸,整天守在这里不能找兄弟比划身手就了,还要一场接一场地看着鸡飞狗跳,这日子过的真是,啧。
书房没有人,显然是在卧房。
她很少走进那间主卧,而且之前他们也都是分房睡的。可现在,南絮将手放在冰凉的把手上,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门。房间里暖气开得很高,偏偏又有一丝类似薄荷般的若有若无的清冽味道,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在地毯铺得厚,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发现他果然斜靠在床头睡着了。
不过,人长得好看果然是有优势的。那双总是令人不舒服的眼此刻阖上了,少了过分的凌厉,连眉骨也变得清俊起来,如行云流水的山水墨画,很容易就让人鬼迷心窍。她瞧着瞧着,差点就忘记了几个小时前他是怎样对待她的。
好在,只愣了一小会。
正考虑着要不要弄醒他,眼前的人突然就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但可能还没有完全清醒,黑漆漆的眼眸里有一些对不上焦距的仲怔。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住,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却一把将她扯过来搂进自己的怀里,“别走,再陪我睡一会儿。”
她几乎犯懵了,两个人从见了面起就一直是剑拔弩张的,差点忘记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他们其实也有过彼此休战的时刻。
极难得,但确确实实有过。
他不忙且心情奇好的时候,偶尔也会赖床,自己不起来,还非要扯着她一起睡。她想挣脱,偏他的手长脚长,就像现在这样一把将按进怀里,贴着他的心跳,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
冷冽,清淡,似松针尖寒露,似起伏不定的海潮。
南絮一时有些恍惚。
鼻子被他坚硬的胸膛撞得生疼,连眼睛都跟着微微酸了起来,只是还不待她推开他或者试图说些什么,他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伸手就一把就将她推开,声音冷得像冰块,倏然就让房子里的温度跟着低了下去,“你胆子真大,居然还敢进来?”
她一把被他推下床,摔到地上,后背还被贵妃椅的脚撞了一下,生疼,这下倒好,她也彻底醒了。
这个,混蛋。
叫他混蛋都是轻了。
她几乎朝他咬牙切齿:“我要出去。”
“不可以。”他从床上直起身,慢条斯理地开始穿外衣,“你知道,通常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
这倒是真的,他向来喜欢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