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一条没有实权的臭狗,地位与公司的法人与会计无异。但凡出事,头一个枪毙的就是你。”
邢铎拎着高跟凉拖,给她穿到脚上。
她踩着细高跟,“咵哒”、“咵哒”地走到洗漱台前,从手边的Hermes雾面鳄鱼包里挑出一根CL318M,对着镜子涂口红。明明心里急躁,涂口红的动作反倒慢而精细。底妆不用搽,只需要薄涂口红稍提气色,再理一理黑长直,镜里登时出现一个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女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她从不夸耀自己美得能有多令周边生灵涂炭,但她的确美得模糊了主客观的界限。她指尖轻点镜面,抚上镜里自己的脸,心叹不愧是老娘,年轻貌美,有钱有权有手段。
这样想着,心情大好,于是“咔咔”自拍几张,那浑然天成的角度、那不容置喙的神颜,那清冷孤傲的气质……OMG,是完美女人!
至于妈妈的骨灰盒……
来日方长。她能把秦述叫来,就能让他留下。对付他,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玩他跟玩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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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浴间外。
邢铎抄手抱臂,看笑话似的,嘲笑秦述:“被她有理有据地讥讽一通,好受了?人家说得在理,母女间的事,你但凡插手,就是吃力不讨好。”
“如果那是她妈妈要求的,难道我不能照做?”秦述点到即止,“娘亲舅大,就算她不认我,我也是她舅舅。”也是十二年来,给她又当妈又当爸又当炮.友又当舔狗的舅舅。
“按你这么说,那还有个‘爹亲叔大’的道理。”邢铎道。
秦述皱起眉头,不满邢铎无功却邀功。
“叔大?自她爸妈过世,这十二年来,你尽过什么叔叔的职责。孩子上学、住宿、交友的事你管过几回,孩子小升初、初升高、考上大学,各项考试的成绩排名你看过几次。这些年,有哪次家长签字是你签的,哪次家长会是你去的。她高考出成绩那晚,你在哪个城市谈生意?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你又在哪个城市跑业务?”
“还好意思说‘爹亲叔大’。”秦述冷斥,“从小到大,孩子的教育问题你从来没上过心,天天当撒手掌柜不管。现在孩子大了,记事了,你又在她面前混脸熟。我按照规矩来管束,被她斥骂。你一如既往地沉默隐身,反倒没受波及。你倒是不吃力也讨好,精明得很。”
……
台静怡从洗浴间里出来后,看到一副无比熟悉的场面——秦述怨夫似的奚落,邢铎哑巴般的沉默。
其实她的很多朋友都有在磕秦述、她、邢铎仨人奥利奥夹心式的CP,甚至有“检测到述棠铎自动输入99”这一名言。
朋友说,仨人分别是一个能干但爱抱怨的辣妈、一个放养孩子的隐形丈夫、一个无恶不作的恶小孩。
爸妈走后,台静怡主要由秦述带大。为了满足她喝罐罐奶的XP,秦述甚至用过能出milk的合法空.孕药,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男妈妈”。喂养哺育,从不在话下。
虽说叫他“舅舅”,可他只比她大八岁。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男人,却已做了多年男妈妈,其功绩的确可圈可点。
至于邢铎,虽然与秦述同岁,但形象的确更像传统家庭里的那个“消失的丈夫”。不是不关心她,而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邢铎爱带着她玩,出去钓鱼打窝、喝酒打麻将。他的关心更专注在吃喝玩乐方面,而那恰恰是秦述最不屑且觉得无用的一种。
仨人这种关系,如菟丝花彼此爬拢。合在台静怡的态度,分也在台静怡的态度,但总之是分不太彻底的。
台静怡叹了口气,“别吵啦!”左胳膊挽住秦述,右胳膊挽住邢铎,“走了走了,做B超去,顺便给你俩看看脑子。”
不一时来到医院,医生给台静怡做着检查。
即便知道什么事都没有,可秦述与邢铎心里还是紧张。
“家长不用担心。”医生笑道,“我从业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么标准的子宫。没有息肉没有囊肿没有炎症,健康标致,漂亮像书里的例图一样。”
医生把超声检查报告单递给舅叔,台静怡却抢先截胡,拿着报告单,小小的自恋。不愧是她,从里到外都是浑然天成的漂亮。
医生见她这副乖乖模样,慈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又从抽屉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继续维持。”
台静怡被医生阿姨夸成了翘嘴。出医院时,她满面春风,笑盈盈地盯着秦述。
秦述被她盯得发毛,与此同时,心里又像被她的笑容轻飘飘地犁了一道。
他知道她想跟他说什么,可还不等她开口,他就点头说好。
来医院的路上,各处都在堵车。翻着腕表看,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半,南京的会已经开上了。
“索性就留在这里陪你。”秦述说道。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秦述已经在本地找好一套大别墅。
“你和邢铎搬到新地方住,和我一起。”
台静怡正拿手机刷着论坛,一时没有回话。
沉默的邢铎把脑袋朝她歪了歪,念出停在她手机页面上的那条热贴。
“看热搜!男团某少爷成员被爆聚众□□!粉丝嘴硬表示‘你没被邀请’!”
台静怡此刻的吃瓜心情,简直像考试时发现考题都是自己会且能作对的类型,有种一目了然、胸有成竹的爽快。她把这条热贴转发给李欣,并说道:“你现担。”
两分钟后,李欣也给她转发了一条热贴。
“新瓜速递!最近很火的男网红疑似做小三被当场捉奸!据说蛋蛋都被砸掉一个!”
李欣:“你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