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灵洲仙踪无名刚走出赛场就见人群之中一名戴着眼镜的黑衣小童,正往观战的出口行走,正是先前从未萌手下带着劫红颜逃脱的如梦令。自逃脱后如梦令便不知所踪,只有劫红颜尚在造孽的掌控,而在日前三杀之局后,劫红颜在中途被一蒙面人劫走,只剩下未萌被渺渺带回住所。
好戏还未开演手中之牌就被人抢走两次,即使是仙踪无名也难免气闷。偏偏是劫红颜,始主挚爱的妻子,他棋盘上珍贵的棋子。所幸造孽在初时便留下底牌,足够仙踪无名继续演下去。
心下既定,仙踪无名快步上前,拦住黑衣小童。
如梦令抬头看向仙踪无名,虽有被人拦路的惊讶但看到来人更多则是镇定。仿佛早有人告诉他会有一个人找上人。
“您就是仙踪前辈吧。桑桑与我提起过,如果有一名气度不凡的仙者,那便是帮过他的仙踪先生。”
“不过举手之劳,没想到桑桑还记得。”仙踪无名习惯自谦两句,才切入正题:“不过桑桑他不在北洲吗?近日都未见到他人,仙者略通岐黄,他身上之伤......”有点话语只需要点到为止。
如梦令人性化地流露出担忧的神情:“桑桑护送云魁去心筑情巢,想必莫召奴先生应该能帮到桑桑吧。”
原来如此,仙踪无名掩去眼中的了然,适时安抚道:“仙者虽才入世,也听闻邪神之祸莫召奴先生出力甚多,想来这位先生说不定能帮到桑桑。”
“但愿——”
梦里桃源,巨大的交梨树下一道孤寂的身影长久伫立于此,直到一缕不寻常的风吹起他的头发。他本能回首警惕,却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无端的激烈情绪上涌,灼烧他空洞的内心。他顺应身体的自然反应,提刀砍向来者。
无回防之姿,来者与冽红角对视,陌生的眉眼在冽红角眼中却倒影出另一个与对方身躯截然不同的样貌。
刀锋最终停留在桑桑脖子前半寸,冽红角手按胸口,注视着来者的眼睛发问:“你认识我吗?”
桑桑开口语气轻快,带着笑意:“不认识,但见你就觉得相识已久分外欣喜。”
“如此激烈的情绪,是欣喜吗?”冽红角眉眼里透露着几分茫然。
“是、或不是,单看你认为。既然你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不如现在认识下。我叫君有榆,恰好迷路至此,心有所感走来便见到了你,若不嫌弃换我桑桑即可。”
“君有榆。”冽红角念着陌生的名字却本能联想到另一个称呼,“阿榆。”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个称呼,熟稔得像在喊一个认识许久的故人。
“错了。我是桑桑。”少年人眼里含笑,不经意间抹去了过往痕迹。
“桑桑。”冽红角还是改了称呼,连那股莫名的情绪也随着改口的称呼消散大半。留于心中的只余下一股淡淡的悲伤或改成为遗憾。“我是冽红角。”
他将自己如今的名字吐露,听不见名为过往的红线崩断的声音。
道是重逢,亦是初见,回首望去皆是面目全非。细究原因,大抵只有二字“晚了”,还是太晚了。不过桑桑不记得、冽红角也不记得,这便是最幸运的事情了。
“阿鸿,我真的不能把冽红角偷回家养吗?”维持着表面的文雅,桑桑在脑中雀跃地絮絮叨:“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冽红角就有种想要把他带回家的冲动。好像从前我们特别特别熟悉一样,嗯,就比和阿鸿差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