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醒来时已经回到客房,他躺在床上,脑袋边站着仙踪无名,床边坐着奇梦人给他把脉。这个阵容,不能说豪华,倒是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奇梦人?”桑桑记性不差,一下子就想起奇梦人的名字,话语多出几分诧异,抽回手。但没抽动,原本奇梦人只是装作把脉,当桑桑喊出他的名字后他反而握住了桑桑的手腕。
“你还记得我。”很奇怪的话语,不像问句又不像肯定句。
桑桑只是盯着奇梦人的手,语气平缓地命令道:“松手。”
奇梦人下意识收回手,手收一半又停在半空,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从容。又无法控制话语的担忧:“你的伤势很重,迟迟无法愈合会导致你功体受损。倘若你不介意,我有办法压制你身上的邪染之气,尝试让你胸口的伤势愈合。”
“不需要。”
“为什么?”未曾想过的拒绝让奇梦人不自觉握紧手中谬思牧杖,表面却是露出恰到好处的不解。
然而奇梦人的问题却没有得到解答,桑桑只是低头整理了自己有些乱的衣物,抬头看向仙踪无名。素来和善的假面被撕下,就连语调都冷了三分。
“抱歉,我醉了。先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胡话,仙踪先生无需记下,我还有些头疼,就不送二位出门了。希望二位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虽然是对着仙踪无名,说到最后却是两个人一起赶,当桑桑敛去嘴角惯有的笑意时,熟悉君奉天的人总能从他身上找到几分既视感。可他又不同于成年君奉天的严肃、少年君奉天的活泼,桑桑身上有着独一份的天真感,会让他人有种他是个不知世事少年的错觉。
这也是桑桑惯用的形象。
当他不再乐意做他人眼中傻子时,他自然能摒弃那份气质,让他人轻易将他和过往认知的形象分别。灵光一闪、大智若愚,哪个词汇都能形容桑桑的状态,若非心怀鬼胎,也不会把桑桑当做心机深沉。在装模作样上,桑桑和玄尊学得相当成功。
仙踪无名要马甲,奇梦人心有顾及,桑桑出言赶客时他们也察觉了桑桑的酒已经醒了。截然不同的姿态令人好奇,又因有牵制无法详究。但他们都自信能先对方一步找到和君有榆独处的机会。
真是多余的自信。
桑桑从杂乱的字帖下凑出未拆的信件,他试图询问阿鸿自己昏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久久没有传音。莫不是出事了?
不,或许阿鸿另有算计。
桑桑拆开信件,一目十行看完,他沉吟片刻,提笔。写出的字迹工整和练字时截然不同,如果有人去对比就能发现,他的字迹和玄脉宝鉴上的字一模一样。
收笔,落款却是君帝鸿。
术法传信不留痕迹,提前退席,也不知道情公子有没有和渺渺说明。有昊天紧盯,今天也无法去找渺若凡。
桑桑在熟人名单里转了一圈,兀地发现他现在能骚扰的人选竟然只有倚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