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居然没有摔杯子,这倒是出乎意料:“起来吧,爹知道你与阮辞交好,又性子急躁,就一直瞒着你,没成想,还是给你知道了,这次就算了吧。阮家是皇上亲判的,没人敢提出异议,你以后不许再去找阮辞,就当这人死了,老实呆在家,皇后娘娘本就对你不满,你切莫再要惹是生非。”
陆成雪本就做好了先挨一顿打,在替阮辞求情的打算,现在不用挨打了,但是情,她依旧要求,她倔强的跪着,抬起头看着陆渊,用一副快要哭且楚楚可怜的表情,好激发出陆渊的父爱:“爹,女儿就这一个交好的朋友,求您救救阮辞吧,她堂堂尚书府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在那种地方,怎么活的下去啊?以后我再也不闯祸了,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求您救救阮辞吧?”
“你给我起来,你看看你这样子,哪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陆渊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爹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陆成雪倔强的说。
陆渊这下被激怒了,他一直娇惯陆成雪,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就希望把女儿培养的知书达理、雍容华贵,将来好母仪天下。陆成雪也还算争气,生的美丽,得了太子的喜欢,一切都在按照陆渊的期望走下去,只等太子选妃那日,便可大功告成。偏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及笄之后,变得肆意妄为,恃宠而骄。陆渊也纵着她,以此来试探太子的真心。
没成想,闹着闹着竟越来越过火,连朝廷命官家儿子的眼睛都给刺瞎了。
李侍郎当即就报了官,陆成雪被大理寺压入大牢,陆渊为了表明自己的高风亮节,没有为女儿辩解。
直到三日后,李侍郎亲自去大理寺接出陆成雪,表示一切错误都是自家儿子,与陆成雪一点关系没有。
陆渊也因此确定,陆成雪的太子妃位,稳了。
可这一点,没能逃过皇后娘娘的眼睛,她本就不喜陆成雪,这下更加厌恶了,要是陆成雪再与青楼妓子、罪臣之女扯上关系,那他陆渊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够了,你就是被我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陆渊的语气里夹杂了怒火,他在朝堂,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如履薄冰,尤其是皇帝年纪大了,猜疑之心越来越重,稍有不胜,便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他只想尽快让太子娶了陆成雪,好稳住局面,没成想,陆成雪不思进取,还跑去青楼抢人。
“请爹责罚。”陆成雪又将戒尺举到陆渊面前。
陆渊拿起来就朝陆成雪的手心打了一下,力道不轻:“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陆成雪疼的眼泪掉了出来:“爹就是打死我,我也要救阮辞。”
陆成雪长的像她娘,眼泪汪汪又倔强的样子,让陆渊一下想到了方姝柔。
“我就是死了,也要和离。”这句话回荡在耳边,陆渊还欲再打的手,停住了,他将戒尺扔在陆成雪脚边,往门口走去。
陆平喊了句:“老爷……”
管家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渊打断了:“看好她,剩下的事明天再说。”陆渊紧皱着眉头往祠堂方向去了。
陆平叹了口气:“小姐,老奴去给你拿药。”
“不用了。”陆成雪拒绝了,她不喜欢这个管家,因为府里的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会事无巨细的告诉陆渊,就算她求他,都没有用。
陆平也知道陆成雪讨厌她,所以什么客套的话他都不会讲,他不会劝说陆成雪别惹陆渊生气,也不会劝说陆成雪别跪着,会着凉,既然陆成雪说了不用自己拿药,那么他就站在一边等着陆成雪跪够了。
陆成雪的手心慢慢红肿起来,又有些痒,陆平在一边还偏不走,看着那张做事与陆渊如出一撤的老脸,陆成雪越来越烦闷,于是便起来回自个儿院子了。
陆平得了陆渊的命令,派了更多的人,守着陆成雪的院子。
婢女春雨从井里打了凉水给陆成雪泡手,她问春雨:“南州呢?”
春雨抱怨道:“睡了,小姐也太纵容南州了,小姐还没睡,他到跑去睡觉了。”
陆成雪道:“南州还在长身体,贪睡也正常,你想睡的时候,我没叫你睡吗?”
“是是是,小姐最体恤我们这些下人了。”春雨是陆成雪最贴心的丫鬟,她捧着陆成雪的手,心疼道:“老爷也太狠心了,打这么狠,打坏了怎么办?”她一边往陆成雪的手心浇凉水,一边说话,还要空出嘴来,往她手心吹几口气。
陆成雪看她忙碌的样子,心里酸了一下,她真怕对她好的人,最后都一个个离开:“南州受伤了,大夫看过了吗?”
春雨道:“看过了,开了些跌打肿痛的药,小姐不用担心。”
陆成雪点点头:“那我们就不去打扰他了,让他多睡会儿吧。”
“小姐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男孩子皮糙肉厚的,挨几下打,不打紧,到是小姐,又罚跪,又挨打的。”
陆成雪又安慰了几句春雨,便涂了药,睡下的。
她本想叫南州偷偷去看下沈复回,既然睡了,就罢了,即便她从侧门回来的,陆平也知道她抓了人,就算没来及禀告陆渊,也会找人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