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霖没有闲劲儿答他了,也不知道他是多久走的,总归至此之后就安静了。
他只顾着抱着炸炸躲在沙发旁的角落,坐在地板上,避着光,听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感受着不安躁动的上下浮动,直至心跳声变得与平常无异,不安和躁动也消失不见。
十几分已经钟飘走。
柏霖从休息室出去,徐槐枝也已经来到店里,此时正和滕初坐在一块儿聊天。
两人听到声响,都转过头来看他。
徐槐枝知道他的这个毛病,来时听到滕初说他抱走了炸炸还锁门,就猜到了七八分,所以直接问了他:“好些了吗?”
柏霖带上门,低头看了眼历经了近二十分钟的折磨终于可以活动自己四肢的炸炸,点点头,回答道:“好多了。去,找你徐叔玩儿,让他给你开个罐头。”
徐槐枝沉沉笑着,冲炸炸嘬嘬两声,下了高凳,一边说着“走走~徐叔叔给你开罐头”,一边贼兮兮地领着走路张牙舞爪的炸炸回休息室。
经过柏霖的时候徐槐枝碰了碰他的胳膊,柏霖垂眸,轻声说了句没事儿。
滕初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徐槐枝把炸炸带进了休息室,迟迟没做声。
柏霖走进吧台里,从小抽屉找了颗水果糖撕开喂进嘴里,察觉了滕初的沉默,他率先开口:“今天来得挺早,平时不是都磨磨唧唧的?”
滕初眨了眨眼,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柏霖觉得憋得慌。
“……你们,”滕初犹豫着说出两个字,又全都咽了回去,“……没什么。这不是我今天起得早么,没什么事儿就来了。”
柏霖把糖纸扔进垃圾桶,直截了当道:“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滕初微怔,有些忐忑地反问:“我问了,你……就肯定会回答我吗?”
柏霖疑惑地瞅着他。
滕初磕巴道:“好吧,那,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问什么,你既然都猜到了……好吧,那我问了你必须回答我。”
柏霖说:“问吧。”
“……你刚才到底怎么了。我感觉徐哥知道什么。你们好像在瞒着我。”滕初知道,他认识柏霖的时候柏霖已经和徐槐枝有了很多年的交情,自知自己和柏霖的关系肯定没有柏霖和徐槐枝那么好那么铁。
但亲身感觉到这种不一样的待遇,他还是有些在意。
柏霖曾经对他说过来了和霖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总不能有过分的偏心偏颇之举。
……虽然滕初早已经做好了那句话只是柏霖的一个客套话的准备,也难免上心。
“想知道啊……”柏霖用舌尖把糖果推到右边脸颊,轻松地笑了笑,朝他勾了勾手,兀自向外走去,说:“跟我来吧。说秘密需要找个没人的地儿。”
滕初眼睛一亮,没想到柏霖真愿意跟自己说他的秘密,立即下了高凳,跟了上去。
“老徐,我和滕初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柏霖敲了敲门,落下一句招呼。
“——啊,知道了!”徐槐枝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地传出。
滕初黏着柏霖,从后门出了和霖,进了店铺背后的一条红砖小巷,一个左拐,二人爬上了一个安置在墙上的铁制楼梯。
楼梯通往的是二楼的一个妆造店,两年前没干了,门锁着,门口的花花草草在柏霖有一遭没一遭地浇水养育下长得还算精神。
滕初跟着他站在二楼紧缩的铁门前,有些拘谨,看着柏霖倚靠在盛放着花盆的木板板沿上,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准备点燃,下意识地提醒了句:“少抽点……”
打火机一声响,柏霖掀眸看他,思忖道:“……我好像没在你面前抽过几次烟,你怎么知道我抽烟频率的高低。”
烟被点燃,打火机的火光消失,柏霖收了火机,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回答。
滕初哑然,灰溜溜地含糊说:“……顺口了。我以前……前任爱抽烟。”
柏霖眼睛微微睁大,心下一转,问:“……校园恋爱啊?”
滕初不好意思提自己的那些前尘往事,说:“现在不是要听你的秘密嘛,怎么扯我身上了……柏哥,别哄我。”
柏霖笑了,朝旁边呼出一口细腻的白烟,略微思索,斟酌问:“……我得从哪儿说起呢?”
滕初说:“当然是说一说你刚才怎么回事啊。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事。”
“两个都有吧。”柏霖看向他,嘴里又吃糖又抽烟,思索了一会儿,才指尖点着烟说:“我刚才的话,应该算是身体不舒服。坦白来说,我患有一种心理疾病,从我十八岁开始到现在,这个病跟随了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