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谢爷里边儿请~”
秦尤穿着铮亮的皮衣,呲着大白牙从总局的大厅里跑到谢谨和的身边,将他一步一步迎上来。
谢谨和昨天熬夜熬到凌晨,现在又七点来钟爬起来,感觉眼皮有些发沉,对于秦尤的献殷勤装作没有看见。
谢谨和打着哈欠直接让秦尤带自己去了物证室。
物证室里格外冷清,甚至比站在大院里还要冷上几分。
谢谨和稍微精神了些,安静的物证室里响起了脚步声还有一声啪嗒的关门声,谢谨和双手插兜看着整齐放在桌子上从现场带回来的东西。
上面用给了中性笔标明了时间还有案子的名称,秦尤从旁边的墙上取下记录表,翻找到关于吴绰金这个案子所带回来的证物的基本信息递给谢谨和。
谢谨和接过来,微微皱着眉头看了几眼,谢谨和看这个东西是有目的性的,他翻动飞快,在快要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上面写的是关于盛司韶从现场带回来的那块黑色塑料的相关信息,谢谨和认真盯着这几行鬼画符般的小字看了许久,然后走近桌前,开始仔细端详起自己面前多少都被烟熏黑了的物品。
秦尤盯着谢谨和问道:“有想法没?”
谢谨和沉默了几秒钟,依旧看着面前的东西,回复道:“有,不过现在有点乱。”
谢谨和手指触碰在物证袋表面用黑色油性笔写的字上,嘴里小声嘟囔着,秦尤也听不清楚,只能跟在谢谨和身边,每走一步就看看谢谨和的表情有没有什么变化。
谢谨和最终停在一装有碎玻璃的物证袋前,手上开始在表格里翻找起关于这块玻璃的信息,谢谨和看到表格上的内容后眉头紧成川字形。
谢谨和把物证袋拿起来,用手轻轻捏了几下物证袋里的还成块玻璃渣,问道:“吴绰金房间里有什么玻璃饰品吗?”
这块玻璃有点厚度,谢谨和用手指感受着玻璃的触感。
秦尤摇头:“没有,他那个房子都是匆忙装修好的,压根儿就没空买饰品。”
秦尤眼睛看上谢谨和手里的袋子:“这玻璃咋了?”
谢谨和道:“如果没有玻璃饰品,那唯一有玻璃的地方就是他房间里的那扇窗户,但很明显,那玻璃窗现在除了黑了点儿以外,依旧完好无损地接在窗户上。”
说完后,谢谨和手上一直拿着这块儿玻璃研究,秦尤就在旁边陪着他,时不时在物证室里走来走去,看看自己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
“嗡嗡嗡——”
秦尤开了静音的手机在裤兜里嗡嗡地响起来,秦尤连忙把手机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老婆二字,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秦尤接起电话腻歪道:“喂~~找我干啥啊这一大早哒~”
秦尤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让谢谨和浑身恶心地直起鸡皮疙瘩,谢谨和斜了眼背对着自己打电话的秦尤,无奈摇头。
正当注意力再次回到自己手上的玻璃时,谢谨和身体突然顿了一下,他将物证袋放回原处,猛然开始扒拉起表格,谢谨和的眉头从蹙成一团逐渐舒展开来,谢谨和眉毛微挑,将手里的表格重新挂回墙上。
秦尤这时也刚好挂断电话,跟掉进蜜罐里似的,脸上的笑容能甜死人,不过这次谢谨和没有进行无情吐槽,而是让秦尤快点儿精神起来,拉着秦尤就往外面走,说是要让秦尤带着自己回一趟案发现场。
谢谨和走路带风,被谢谨和扯着往外走的秦尤脚步打结,等上了车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秦尤愁眉苦脸道:“咱能等会儿再去吗?我媳妇儿给我的饭还放在大厅呢。”
谢谨和黑色的眸子盯着秦尤那痛苦的表情,开门下车,秦尤一乐,喜笑颜开,寻思着谢谨和这次终于做个人了,刚准备开门呢,骤然感觉自己腿上一沉,紧接着就是一声车门上锁的声音。
谢谨和发动汽车:“路上吃。”
谢谨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头一看,躺在自己大腿上的粉色保温饭盒让自己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秦尤苦笑,紧紧抱着粉色饭盒让上面残留着的自家媳妇儿的温度温暖自己冷如三月的寒心。
秦尤这边的昏暗和旁边眼里有光,精神抖擞的谢谨和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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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司韶认为自己起的不算晚,但当自己去敲谢谨和房间门和他说早安的时候却发现床上只剩下了铺得整齐的灰色被子。
昨天晚上的盛司韶想象着今天可以和谢谨和说早安,一起吃早饭然后说再见去上班,结果今天早上想想落空,盛司韶在张颂来接自己的时候显得十分忧郁。
车内安静,只有汽车发出的微微轰隆隆的响声,张颂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自家一向活泼的老板变成了忧郁小王子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盛总,你这是咋了啊?”
盛司韶猛叹气,感觉像是要把活了这二十四年的郁闷都给叹出来,盛司韶无精打采道:“你不懂。”
张颂觉得自己应该扮演起心理医生,疏解一下自家老板困顿的内心,要不然他一心情不好不给自己发工资怎么办?
张.知心大哥哥.颂道:“盛总,你说说吧,没准儿我能给你出点儿招儿啥的。”
盛司韶把眼睛从车窗外闪过的风景移到车内后视镜中照出的张颂的下半张脸上:“你没有吃过爱情的苦,你不懂我。”
随后,盛司韶又语重心长道:“你还年轻,还得多历练。”
比盛司韶大了快半轮的张颂不可思议地安静下来,在余下的震惊中缓缓开口吐出一个音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