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屏住呼吸,他的枪饥渴难耐。
夜幕落下,晚宴开始了。
舞池中的翩翩舞蹈粉饰太平,旋转的赤裸足尖踏在一地的粉色樱花花瓣上。
接着,有人跪在虫皇面前,说了什么。
维克读了唇语:总督大人突然心脏病犯了,要稍后才到。
萨菲斯宽和地点点头,让迈医生过去给总督瞧瞧。
“没事的,总督大人就是看到陛下您太高兴了。”那只传话的虫子跪在萨菲斯身边给他敬酒。
滴答,一滴酒漏下来,刚好砸在了萨菲斯的脚背上。
“对不起!我弄干净。”
嘶……维克下一秒差点又破功,原来所谓的弄干净,居然是那只雌虫跪下来,接着匍匐在地,虔诚地舔干净了那一滴酒。
跪舔,将虫皇的足尖都要舔舐干净。
维克手里的狙击枪瞄准了萨菲斯,他的表情竟然是处变不惊!甚至是习以为常了。
接着,他把瞄准镜里的视野又下移到了那只不知廉耻的雌虫身上。
总督为什么不来?维克差点就激愤中打死了那只在舔萨菲斯足尖的雌子。
可他死了又怎么样?虫皇身边这样的舔狗,只有这一只吗?
他杀得完吗?!
维克顿时又乱了,他从小活得就很压抑。以为自己离家出走后就能松一口气,可是他命很苦的样子。
一眼又爱上了不能爱,爱不起的雄虫。
他调整呼吸,又在瞄准镜中聚焦了视线。
有问题,总督府的其他述职官员都在……
维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又靠近了点。他怕埋伏在暗处的不是他一个。在他快速扛枪移动的时候,对面的隐蔽点有了一个微弱的反光。
“砰!”被消音的子弹打死了一个。
屋檐上蒙面的还有三个。藏得真好!要不是维克突然靠近,他们和这总督府的屋檐翘角浑然一体,谁说不是熟门熟路呢?
维克飞起来,对手根本没想到他这么野性还会飞!
又是消音的三声闷响维克发现自己的视野开阔得不像话,是那种环绕三百六十度全视角。
所以,那些狙击手根本不是维克的对手。
他的虫眼视力,远超过一般虫族!真是天赋异禀吗?
小时候,维克看守橘子园的时候,就会比其他成年虫族要更早发现虫兽的踪迹。
刚开始他们不相信他,说维克就是个小扯淡。
可事实胜于雄辩,再后来,就算父亲如何看不顺眼维克,但是他总相信维克看管橘子园的能力。
他甚至同意维克在最大的桔子树上搭了一间简易棚舍,这样就方便维克守夜了。
“维克,你这双眼睛真是神赐之物。都靠你了!”
维克因为这句夸赞,还给自己搭了小弹弓。
一弹一只小虫兽,犹如岗哨守护着他的橘子园。
现在,他扛着狙击枪,守护着身后的虫皇。
他好像,还是有用的!
维克把狙击枪卸下,快步进入宴会准备禀报萨菲斯,费南没有坐以待毙。
他的脚步声和逐渐激烈的鼓点混合在一处,舞池中的舞娘旋转跳跃,花瓣肆意飞扬。修长的腿带出裙摆下的莹莹春光。
咚咚咚的擂鼓,让他们舞得更加狂野。
维克看到了……
“总督大人这些雌虫好辣啊!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带回去?”
萨菲斯带来的军官也为之倾倒。军队里军纪严明多的是无处泄火的血气方刚的年轻雄虫。
“没看到吗?都是朝着咱们的陛下来的,就看陛下到时候要带走几个了!”
他们心火起,被撩野了。看到了春光乍现,物欲横生。
但是维克却看到了一场荒诞的似乎不太真实的蒲公英雨!
“今晚的美酒是送给远道而来的贵宾!”
有个舞娘跳上了香槟台,她赤裸着足尖将香槟酒倒下来。
砰!维克怀疑自己眼花的时候,她和助手又开了一瓶。
随着金黄色的液体流淌的,是更多的蒲公英花瓣。
这些花瓣弥漫在空气里,飘荡回旋,舞娘的香风衣摆掀起的热浪,加速了它们的蔓延。
噗通,维克腿有点软,他甚至不敢呼吸,怕吸进这些诡异的绒球。
其他人看不到吗?已经有蒲公英的小绒絮附着在他们的身上,吸入口鼻。
混合在金黄色的香槟酒里一干而尽。
“看到了?”萨菲斯回头问他。
嗯。维克点头。
萨菲斯:“有多少?”
维克:“无边无际。”
萨菲斯:“费南很努力啊!他想杀本皇,维克,全靠你了!”
维克的掌心被塞了一罐子药粉,不多,但是晶莹剔透。
“这有用?”
“解毒剂。你不要引起恐慌,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
“陛下?”
“别让这些东西飞出去!”
维克以为,萨菲斯眼中,他的命才是至高无上的。也甚至怀疑过,在场的任何一个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只要陛下能逃出生天就好。
可这一句话,让维克灵魂在颤动,在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