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告诉他,我爱他,爱我的母亲,爱莉莉安娜。”
“也爱帝国的各位。”
当-当-当--
教堂的钟声敲响,白鸽在空中翱翔,掉落的羽毛轻飘飘的落在黑魔女的肩上,她神色淡漠,重重掸了掸那些肩头微不可查的尘埃和羽毛,提着宽大的裙摆目不斜视的挽着贝拉的手臂下了马车。
教堂内的花岗岩地砖被一条红线分成两部分,左边是邻国的亚当斯家族,右边便是克拉利斯家的地盘,两名要出嫁的公主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捧着家族的象征花束,安安静静的站在了对方的对立面。
神父站在台上,背后的神像和彩窗把阳光切割了无数次,唱诗班和修女们吟唱圣歌,在神明的注视和祝福下,两位新娘迈出脚,轻巧的踏上了对方的故国领土。
“今日,以神的名义荣邀诸位参加这场神圣的婚礼。”神父的装腔作势吴语笙没太在意,她的心思和目光现在全心全意的放在了站在矮胖亚当斯国王身旁的贝拉身上,她今天很漂亮,漂亮的收敛,漂亮的恬静,一点也不像在王宫里的张扬肆意。
“你看不上我?难道是看上了老亚当斯?”圣劳伦斯突兀的站在了她的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吴语笙气得龇牙咧嘴,差点掏法杖给这死货一爆破咒:“滚开,我在看贝拉。”
台上,神父的致辞到了尾声,就连双方都交换完了戒指,预想中的所有意外都没有发生,正当她以为贝拉是自己吓自己时,变故陡然降临--
戴上了戒指的贝拉无名指在不停流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红色的血在她洁白的婚纱上绽开多多血花,这个美丽又骄傲的公主倒在邻国的土地上,慢慢失去了呼吸。
当--
丧钟为谁而鸣?
“贝拉!”
恰斯塔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拽回了吴语笙的神智,她撕开束缚自己的裙摆,也不管什么越界不越界的,抱起贝拉冰凉的身体就往教堂外面跑。
还有救。
马车里有她的药箱,贝拉还有救。
身后是贵族们争吵与尖叫,还有些住在附近的两国百姓拿起顺手的武器开始撕打。吴语笙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在粗粝的地面上奔跑躲闪,好不容易找到了停靠在附近的马车,只听一声巨响,炽热的火光笼罩了那架造价不菲的马车和正在小憩的马儿。
“伊芙琳。”
她的肩膀被人死死的摁住,怀里的贝拉也被人夺走,那个帝国最耀眼的二公主被自己的长兄扔在了邻国的土地上,涅尔的动作随意,像是丢掉了一个累赘,而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你们在干什么!她还有救!大爷的圣劳伦斯你个傻逼放开我!等我带贝拉回去非得踹断你和涅尔的腿!”吴语笙挣脱了圣劳伦斯的桎梏却没躲开涅尔的手,大王子强硬的勒住了她的喉咙,把她从分界线往回拉:“伊芙琳,你冷静点,贝拉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恰斯塔已经带领骑士团和军队去攻打亚当斯家族,不出三月,一百年前我们丢失的城池和领土就会重新回到我们手中。”
“你们不愿意花钱赎买,也不愿意背上暴虐的骂名,所以就让贝拉去牺牲?!你们就是一群畜牲!我还救了个最大的人渣?”吴语笙怒不可遏,充当发簪的法杖周身围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看上去诡异又瘆人。涅尔不语,只是把她交给圣劳伦斯,自己则抽出修好的利剑,一步一步的向教堂走去。
“伊芙琳,你听着,这是利益最大化的牺牲。”圣劳伦斯的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湛蓝的眼里满是威胁:“作为未来的王子储妃,你应该支持我们的决策。”
“我只知道让女人送死是混球懦夫的行为!”吴语笙拔下法杖,尖端抵住他的心口,电光滋滋作响:“让我带贝拉回家!”
“伊芙琳小姐!”
莉莉安娜的尖叫声让争吵暂停,吴语笙僵硬的扭过头去,只见本该呆在守卫身边的小公主被邻国的骑士长抓在手中,西洋剑抵住了她稚嫩的喉咙,丝丝血红在皮肤上蜿蜒。
“停止入侵,不然我就用小公主的血祭旗。”对方破釜沉舟的阵仗上混战的士兵们都放下了手中的剑,吴语笙推开圣劳伦斯,步伐坚定的走到了骑士长的面前。
他们之间仍然隔着两国的分界线,莉莉安娜哭得几乎晕厥,她抽搐着,洋娃娃似的小脸上樱红的唇因为缺氧而发紫。吴语笙扯下法杖,及腰长的乌发和破损的长裙随风飘动,黑色的浓雾以她为中心向四周弥漫,这雾遮天蔽日,就连天上的太阳都不见踪影。
“这是什么鬼情况?!”
士兵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骑士长也想把莉莉安娜带走再指挥自己的兵撤退,结果小公主一直在乱动哭泣,他只用力好捂住了莉莉安娜的嘴,手臂夹住了她的身体。
“唰--”
箭矢破空,数不清的利箭从天幕中落下,一时间地面上尸横遍野宛若人间炼狱,尖叫声,哭泣声与咒骂声为这场荒诞喜剧奏响高/潮部分的背景音。被刺穿胸膛的骑士长死不瞑目的倒下,他怀里的莉莉安娜也落到了吴语笙怀里,黑魔女垂下眼睫,一滴泪落在了小公主的脸颊上。
她睡得安详。
她死的没有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