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很好。哈!”
风满楼来回踱着步,咬牙切齿。
喜青阳眼睛跟着他来回转:“风满楼,你能别走了吗?你走得我头晕。”
“你还头晕?”风满楼停下,气笑了——哇,他今天真的是破戒了,不仅骂了脏话,还把逍遥道忌讳的过喜过悲过怒过忧过思过恐过惊通通犯了一遍——“我才应该头晕好吧?!我就应该在忧思邈叫你的时候把你拦下来,诶是谁跟我说的不会有事的?”
喜青阳嘟囔:“我说的不会有事是指不会把你的水镜斗武场给炸了。”
风满楼崩溃:“你还不如把我的水镜斗武场给炸了呢!”
把不周山一百零八座检验心魔用的皆空钟震响了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拜托风满楼,又不是我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怎么不去骂忧思邈?”
风满楼高声:“废话!我敢吗!”
“行了,你们两个。”拿松心铃净化完底下人情绪的命明知上来了,“有时间吵还不如好好想想,这个人——”
他指向出事后第一时间被强制性戴了束缚手环、嘴上贴了禁言符的青遮。
“该怎么办啊。”
药王黟率先道:“砍了,扔出去。”
“我把你扔出去。”风满楼翻白眼——反正前面都已经破功发过火了,现在再刻薄一点也无所谓了,“出了这么大事你的处理方法就这么草率?”
“草率但爽。”药王黟二郎腿一翘,“这小子挑翻的是你的场子,你难道不生气?”
“生过了,再生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风满楼觉得自己不能再生气了,否则他就要因为犯下的忌讳太多导致道心不稳生出心魔来了。他长舒一口气,试图调整情绪,然后转向忧思邈那边,“你来决定吧,毕竟是你挑的人。”
忧思邈摸着脖子,那里先前在光雨里显形的红线已经消失不见了,“命明知,你再测一遍。”
“你都没能用法术检测出来,你指望我?”
“用你的铃铛测。”
命明知的铃铛和不周山一百零八座皆空钟都是一个材料做出来的,也有检验心魔的作用。
“行吧,我试试。”
命明知垂下松心铃,输进灵力,在青遮面前一晃——
没反应。
青遮没有产生心魔。
“抱歉。”忧思邈挥手解开了他的禁言符和束缚手环,“是我想当然了。”
“诶,忧思邈你怎么给解开了。”喜青阳急了,“他没产生心魔不代表他和八岐宫幻境里的心魔事情没有关系啊,当初水镜里就他和那个叫褚褐的房间被上了屏蔽符,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没有心魔反应我们不能私自把他扣下。至于屏蔽符,我相信你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六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青遮,极具压迫感,为首的忧思邈手依旧搭在喉结处,望过来的眼神晦暗不明。
这个人并没有挑明我是炉鼎,为什么?
先前被刻意挑起的情绪平缓了下去,被杀意怒火包裹着的大脑总算可以冷却下来想些别的事情了。
青遮注意到了忧思邈的动作,也很顺利地联想到了刚刚在一团混乱中浮光掠影看到的那一抹红线。
对方特地出声让自己的弟弟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应该是怕喜青阳发现不对劲,而且那光雨不是可以动荡人心进而牵引出心魔吗?难道说那红线和心魔有关?而他是想拿炉鼎一事威胁我让我闭嘴不得提红线一事?
青遮各种猜测和想法在脑子里流转,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确有人来过我的房间,但贴没贴屏蔽符我不知道,而且那不是心魔吗?所以我就反手给杀了。”
迟迟没等到下半句的喜青阳:“这就没了?”
“没了。”青遮甚至还反问,“如果不是心魔的话,我怎么过的关?”
喜青阳噎住了,总不能说他们看不见贴了屏蔽符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为了查清来龙去脉才故意放他们过关的吧?
“风满楼。”忧思邈的手终于放下来了,“让他过了吧。”
“行吧。”风满楼将水镜的投影效果恢复,扩音传讯广而告之青遮通过了测试。
虽然赛程后半段投影毁坏底下人没看见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落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光雨是真真切切,他们又不敢和五大宗的首席叫嚣,所以只能把火发到青遮身上,声称后半段没有看见,有失公允,不能给青遮过关的资格。
“你这意思是,我们会包庇他咯。”风满楼笑眯眯地看着提出异议的那个人,他一下子就蔫了,嗫嚅着不敢、不敢。
也有几个人是真的莽,直截了当地质问凭什么青遮破坏了规矩也能通关,他明明从斗武场上掉了下来。
哦,那个呀。
风满楼挠挠脸。
这锅他得背,因为是他甩出去的绸带把青遮拽到了云台上。没有投影,底下的人只能看见青遮掉出了斗武场,但看不见他当时腰上还被绑了绸带。
“规矩能者可破。”但风满楼肯定不能把真相讲出来,否则就要牵出一连串要解释的事情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伙人还没抓到呢,“你们要是能接下咱少谷主十成功力发出的一招,就算你掉出了斗武场,我们也要你。”
“十成?!”
“就那个叫青遮的吗?他那么厉害?以前没听说过他的名号啊。”
底下人议论纷纷,反对声也沉寂了下去,风满楼等人转头回到了座位上,忧思邈留了下来负责将青遮送回到地面。临出手时,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你刚刚在台上用到的符篆阵法,都是从哪里学到的?”
“看书。”
“噢。看书。”忧思邈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知道你的这些符篆阵法,都是禁术吗?”
“知道。”
“你知道?”忧思邈意外,“那你也知道,这些禁术是来自不周山的大荒西楼?”
不周山的大荒西楼?这禁术不是八岐宫的吗?
“看来这一点你不知道。”忧思邈抬起手,开始施法,“我若是记得没错,你说过你对不周山不感兴趣,但我劝你还是感感兴趣,你尚未结丹择道……哦,我差点忘了,你结不了丹,更择不了道。”
他没忘记青遮是个炉鼎的事,按理来说炉鼎是不能修炼的,他虽然不知道青遮是怎么做到的,但只要青遮体内没有心魔,他就不会管那么多。
“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就是因为一旦你开始修炼,就无法回头修炼其他法术,它们会对冲,尤其是会对尚未结丹择道的人产生很大的影响,虽然你不会结丹择道,但还是多考虑考虑不周山吧,你去五大宗其他四宗会适应不了。”
忧思邈很满意地看到青遮变了脸色,以为他是听了进去,重视了起来。
然而实际上青遮想的却是他把其中不少禁术教给了褚褐,不由担心了起来。
褚褐不会受到影响吧,要是结不了丹择不了道(我)该怎么办。
青遮紧锁眉头。
“另外。”忧思邈碰了碰脖子的位置,“我希望青遮道友能够对看见的事情守口如瓶,不要乱说。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
隐秘的灵力压迫直接照头铺天盖地落了下来,虽然只持续了短短一个呼吸,但还是给了青遮现在弱如扶病的身体一个重击,导致他刚落地差点就摔到了地上。
“青遮。”褚褐及时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伸手,让我靠一下。”
见到褚褐,青遮强撑的身体松懈了下来,身子一歪扶住了褚褐的胳膊。
软的。
褚褐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触感和温度。
好软,还有些凉。
褚褐探手去试他的灵脉,心中一惊,里面全空了。
“青遮,你灵力枯竭了。”
“没事,很正常。”两枚好不容易得来的内丹全交代在斗武场上了,灵力不枯竭才怪。
“我渡一些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