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岐宫没有闹出炼人丹那事之前,它下面是养着不少小宗派的,青遮所在的金门宗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青遮估计金门宗的人并不知道八岐宫为何会养他们,一帮没脑子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蠢货只会拿着八岐宫附属的噱头去招摇过市,但凡有一个去翻翻八岐宫扔到各个小宗门里的东西都能发现不对劲。
等八岐宫出了事,为了不让别人拿到错处,大量的禁书邪书以及功效不明的药草统统秘密运往各个小宗门进行销毁,其他宗门青遮不知道,但金门宗上一任宗主绝对是个傻的,他懒得去干这档子事,就把所有要销毁的东西封在了藏书阁,临了还指派了他口中无法修炼、只会浪费宗门资源的青遮前去看管。那时他差不多五六岁,字都认不大全,得亏老宗主的“英明决定”,让他在藏书阁修习了近乎全部的禁书邪法,也看遍了所有能看的书。
有关心魔和心魔实体化的概念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八岐宫是真的痴迷于研究心魔一事,运过来的书里,一半是禁术邪法,另一半就是心魔相关的笔谈札记。
“心魔能够分辨原身,所以障眼法不管用,也就是说不能互换房间利用对别人的认知差别打倒它。”青遮说,“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各自为战了,而且不能拖,必须速战速决,我们这边的人死的越多,通关就越困难。”
“明白。”屈兴平转身就走,“那我去告诉同修们一声。”省得有人作死增加难度。
“青遮,既然是心魔作祟,那晚上我来你房间保护你吧。”
褚褐对心魔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在凤头山遇见的乔巧身上,那是他进入修道之途遇到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敌人,也是那次让他懵懵懂懂触摸到了修仙世界的一角,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他知道心魔有多难缠多难对付,屈兴平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所以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凝重。
他没忘记青遮只是个凡人,他猜测青遮身上大概有什么法宝供他驱使,让他骗过了五大宗的护法大阵,也让他有几分微弱的灵力能够施展符咒阵法,毕竟他清楚地记着凤头山之前青遮用纸符的频率要远远高于凭空符。
但就算是这样,也架不住长时间的消耗,褚褐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上次凤头山心魔的事情他就没能帮上忙,这次他成长了,进步了,可以不用让青遮挡在他前面了。
青遮:“你觉得我们俩联手就能打败它们了?”
褚褐语塞,“总、总要试试看。”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青遮拒绝了他,“总归死不了。”
他还是有很大把握拿下他的心魔的,只要不出意外。
然后,就出意外了。事实证明人还是别太早下定论,否则很有可能适得其反,简称乌鸦嘴。
青遮提前画了保持清醒的符咒贴在了小臂上,所以子时到了他并没有睡着,依旧精神奕奕。
接下来只要等着心魔上门就好了。
青遮看向他特意留的窗口。
其实他还挺期待来着,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心魔,而不是躺在书里的文字描述,至于上一次凤头山遇到的乔巧,她根本算不得心魔,所以也就没什么比较的必要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窗口那儿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青遮闭上了眼睛装睡,手里捏着提前画好的符咒蓄势待发。
“真倒霉,本来计划推行的好好的,偏偏出来两个提取不了心魔的。”
“你小点声,人醒了怎么办。”
“醒不了,怎么可能会醒。诶,老大呢?”
“他去隔壁那小子的房间了,老大好像说,那小子是什么什么,我也没听清。”
“好了,赶紧的吧,杀完走人。”
“诶,你把屏蔽符贴了没?被五大宗的人发现我们就完了。”
“用你提醒,贴了贴了。”
听对话不是心魔,是幕后黑手。
没劲儿。
青遮猛地睁开眼睛,攥住了来者即将伸到他脸上的手,限制了他的动作,然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右手上的符咒也跟着甩出,定住了见势不妙转头就要跑路的另一个人。
“晚上好。”
青遮坐起来,脚踩在底下人的胸口上。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你你你、你怎么还醒着?”他脚底下的男子语无伦次,“我可告诉你,我们老大就在隔壁!你最好……哎呦!”
“闭嘴。”
青遮直接召出三千尺抽了他一嘴巴。
“我心情不好,问你什么答什么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
“公孙!公孙别在那儿看了,过来救我啊!”
很显然男子口中的公孙并不想救他,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定身符修为越高越好挣脱,他很快就能动了,能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甩出鞭子拴住青遮脚下的男子将他拽了出来,然后一掌洞穿了他的丹田,活生生挖出了他的内丹。
“抱歉了,老大说过,事情败露的话要斩草除根,不能透露半点我们的事情,我不想死,那就只能你去死了。”
男子不敢置信地瞪着公孙,软掉的身体慢慢滑到了地上。
“够心狠。”青遮评判。
“不用羡慕,你马上也能下去陪他。”
“不用了,还是你自己去陪吧。”
“你觉得,你一个灵力微弱的小修能打得过我?”公孙捏碎男子的内丹,灵力开始四散却没有消逝,而是慢慢融进了公孙的体内。
这熟悉的一幕不由让青遮眼皮狂跳。
“刚刚没把握,现在有把握了。”
青遮伸出手,轻轻一勾,四溢的灵力转了个方向,朝他这边飘过来。
“你!”公孙愣了,这次换他不敢置信了,“你也修炼了……难怪,难怪你的体内分离不出来心魔,这么说隔壁那小子也是同一个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