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的确奇怪。”褚褐点头之余还不忘撺掇,“那青遮你记得离他远点,他可能不怀好意。”
“我有分寸。”
青遮目光轻飘飘扫过去,从宗玉再到苏伞。
不管怎么说,保持警惕吧。人这种生物,只要起了疑心就会不自觉地想得深些。虽然有些时候疑神疑鬼弊端颇多,但在眼下,却不失去为一个能打开更多思路的办法。
“青遮。”
宗玉抱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斗篷过来了。
“我带了过冬用的斗篷,雪狐狸的毛,很暖和,今晚要不要咱俩挤挤?”
褚褐一听就炸了:“不需要!”
“褚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着身强力壮当然不怕冷了,但青遮柔柔弱弱的,要是冻风寒了怎么办?这里的晚上可是很冷的。”
“那也不用麻烦你了,我可以陪青遮一起睡。”
“你还小,身体阳气肯定没有我的足啊,要是你也受凉了我就罪过了。”宗玉不由分说,直接把厚实的斗篷盖到了青遮身上,“褚公子,不如你去和跟你一块过来的那位公子挤挤吧,我看他衣服还挺厚。”
“不、用、了。”
褚褐咬牙切齿,但面上还得维持着得体的礼貌微笑,就怕青遮被自己发脾气的一面吓到。
青遮从两人开始犟起来的第一句就跑神了,他盯着坐在门口的苏伞,企图透过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斗篷和压得极低的斗笠看出些蛛丝马迹。
“苏公子,要不要往里面坐坐,那门漏风,晚上会冷。”
“不用,我的衣服防寒,多谢青遮公子的好意。”
苏伞的声音很淡,淡的像抹水,听着让人舒服,如沐春风一般。
“那苏公子不考虑把斗笠拿下来吗?睡觉的时候怕是会膈得头疼。”
“这个也不必了。”苏伞隔着厚厚的那层白纱摸了摸脸,“我怕我的脸吓到你。”
言外之意就是我的脸丑,能听懂这一层意思的人一般就不会再追着问了。
“抱歉,是我冒犯了。”
“无碍。”
“褚褐。”
褚褐立刻凑过去:“青遮,怎么了?”
“柴不够了,我们去拾点。”
本来褚褐想说「我自己去就行了,外面黑灯瞎火的,天又冷,你还是待在庙里暖暖身子吧」,但他对上了青遮的眼神,平静的却又蕴含了很多未尽之言的眼神,他当即明白过来,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好的,没问题。”
“青遮,要不要我也陪你去?”
“不用了宗玉公子,苏公子一个人在庙里不安全,我和褚褐两个人就可以了。”青遮客客气气道了谢,然后把披着的斗篷还给了宗玉。
厚重的寺门被褚褐推开,又关上,呼啸的风吹进寺里,打着圈嘶鸣了几声,又因为没有后面的风续力,很快沉寂下来,只留下一抹彻骨的冷。
“他好像不喜欢你靠近他。”
破天荒地,苏伞第一次对着素未谋面的宗玉开了口。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怎么会。”宗玉咧着嘴,“我明明是笑着的啊。”
“笑得比哭还难看。”苏伞温温柔柔地开口,语气里却浮着层明显的奚落,“他又不在这儿,你装什么。”
宗玉笑得已经有些僵硬的嘴角终于耷拉了下来,先前被笑容压下去的锐利和冷硬重新浮现在了他脸上。
“唉。”他走了过来,弯下腰,装作抱怨:“你非得说出来吗,我都已经这么伤心了。”
“把手拿开。”苏伞警告。
“别啊。”
宗玉凑得更近了,细长的手指挑动斗笠前的纱,一点一点往上掀起来。
“你说,同样都是褚褐,为什么他偏偏不理我呢?”
最后一点纱被掀了上去,露出下面那张美人面。
“你倒是来评评理啊,青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