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方辞把手搭在眉骨上缓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东西硌着他的脑门,又硬又冷,像是个金属制品。
他猛地坐起来,身上的衣服还在,但手腕上多了个镯子,尺寸很小,也就比他的手腕大一圈。
这什么玩意儿?方辞懵懵地想,一直以为林宿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三年不见给他下药就算了。还往他身上戴奇奇怪怪的东西。
方辞下床去开门,打算和林宿理论理论,不成想门居然是双面的锁,他一没钥匙二不知道密码,只能对着紧闭的房门干瞪眼。
不是,闹呢?
方辞用力拍门:“林宿!林宿!”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被打开,林宿推门而入,方辞躲在门后,见缝插针地就要往外溜。
林宿拽着他的衣领,把人拎回了房间,“还有力气跑,看来药劲儿过去了。”
方辞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只能顺着林宿的力道往后退,扑通一下摔在床上。
他原本是有点生气的,但看到林宿冷冰冰的一张脸,又觉得有点怂。
他试图缓解一下僵持的气氛:“好久不见哈阿宿,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听说你恋爱了?”林宿答非所问,拿出他的手机解了锁,手指不紧不慢地在屏幕上滑动:“那个温栩?还是谁?”
方辞瞥他一眼,没吭声。
他哪儿有空谈恋爱,还不是刚进洲莱的时候很多人都想给他介绍女朋友,女朋友不行又开始给他介绍男朋友,方辞被缠得没办法,干脆把戒指一戴,说自己有对象。
所以他这个子虚乌有的对象是怎么传到林宿耳朵里的?
林宿见他不说话,又道:“我看了你的手机,都是工作的事,怎么,平时不和他聊天?”
“恋爱就要天天聊天吗?”方辞理不直但气壮,反驳,“我之前又不是没有跟你几个月不说话的时候。”
“也是。”林宿点点头,把手机还给他,“那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跟他说分手。”
方辞没办法凭空给自己变出个男朋友来,真要生拉硬拽扯出个男朋友,那也只能打林宿的手机号码。
但他觉得林宿这个样子还挺有意思,他忽然特别想看到林宿为他失态,好像这样就能弥补这三年来的空白,而不是像白天那样看他的眼神冷淡疏离,像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于是他摇头,肆无忌惮地朝林宿笑:“不行,我们两个恩爱的很。”
“那真可惜。”林宿说,“看来你的新男友也要面对你的不告而别了。”
方辞听出了林宿话里颇深的一股怨念,他好整以暇地抬起胳膊:“所以这是定位器?你要带我去哪儿?”
“嗯,定位器,钥匙已经被我扔了。”林宿又把方辞的手机收起来,道,“我帮你和陈总提了离职,天亮我们就回虞阳。”
方辞望了眼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想来正是深夜。不过现在天长,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亮了。
他揶揄:“小方总的鸿门宴果然不好吃,把我吃成了阶下囚不说,饭碗都给吃没了。”
林宿轻声一笑:“谁让你总是不听话,总是惹我不开心。”
这话方辞没法辩驳,林宿难过,他也一样不好受,但反派生来不就是给主角添堵的吗?
遇见他,算是林宿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但见好就收的道理方辞还是明白的,林宿可不会容忍他蹬鼻子上脸。
他扯扯林宿的衣角,像从前很多次那样,讨好又无赖地和林宿撒娇:“那我以后听话,一直都听话。”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足以称得上是伏低做小,林宿心里但凡有点数,就该顺坡下驴,不然他恼羞成怒了林宿还得反过来哄他。
可林宿这次却没有买账,看他的眼神里反而带着倨傲的恶意。
林宿的手指虚虚抚过他的眉眼:“没关系,我现在不需要你听话了,你可以尽情闹。”
这话让方辞听得有点不太舒服。
就像小狸拆家的时候,爪子把真皮沙发抓得破破烂烂,上蹿下跳地打碎了好几个古董花瓶和爸妈的藏酒,硬生生把自己从零元购变成了身价百万的金贵小猫。
但那又如何呢,除了基本的社会化训练,没人会怪它一句,它在家里可以随便折腾,主人总是会无条件地包容心爱的宠物一切坏脾气和拆家的错误。
但他又不是林宿豢养的小动物。
他问:“你就不怕爸妈知道?”
林宿看了眼腕表:“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知道了。”
许均呈不仅告诉了他方辞在崇彦,还告诉他一年前方天河和唐姝就找到了方辞,那时候林宿才想起来,这一年里爸妈总是有意无意地关注他的动向,每次他要出差,他们都会问一句去哪儿。
原本林宿以为这个家支离破碎了两年,所以当爸妈决定重归于好的时候,才会对他这个唯一还留在家里的孩子格外上心,现在他才想明白,他们根本就是怕他也查到了方辞的动向。
林宿查了爸妈的行程,知道他们这一年里去过很多次崇彦,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一直都和方辞有联系,所以林宿不能打草惊蛇,至少在找到方辞之前,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所以林宿给好好的爸妈放了假,当初都是一起创业的,三人感情好,甚至好好出生的时候他都去陪产,在好好爸爸围着妻子忙前忙后的时候,林宿跟着月嫂学着怎么给小孩子喂奶换尿布。
她爸妈相信林宿,便给月嫂放了假,把好好交给林宿,然后开始全国各地地旅游。
林宿作为好好的干爹,理所当然地把她带回了家,可惜林宿人面兽心,当着方天河和唐姝的面把好好当成了心肝宝贝儿,等他俩一走,他就开始使坏。
“好好想不想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