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挡住酒杯:“我不能喝酒,还是喝果汁吧。”
谭沉笑容不变:“方经理这是还在气进度的事儿?我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别的部门比我定的早,我们也不容易,这样,我先自罚三杯。”
方辞懒得听他打太极,淡声道:“你喝十杯我也陪不了,我长期吃药,喝不了酒。”
谭沉差点没维持住笑容,他定了定神,让服务员上了果汁。
“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喝这些奶茶果汁一类的。”他笑道,“不喝酒也挺好,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养生就晚了。”
谭沉也才三十出头,但做项目经理的,大多都是矛盾催化剂,背锅侠,出气筒,最常出现在酒桌上,然后被人嘲笑得像个孙子。
以往的饭局,酒都是论斤喝的,今天不用喝酒,他还挺不适应。
都说同行相轻,更别说方辞年纪小,又得罪了沈鹤荣,他隐隐带上了轻视的意味。
说了半天的废话,方辞受不了他说教,干脆道:“只要系统能跑通,后续再追加数据就行,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懂,所以拿这些理由糊弄我?”
谭沉一滞,随即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你刚入行,可能不太了解内情,但咱们都是做项目的,我也不忍心看你走冤枉路。”
方辞也不想闹的太僵,便做出感兴趣的样子,问:“怎么说?”
谭沉叹着气道:“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沈副总,他可是沈夷商的亲外甥,沈夷商知道吗?李秋存的老婆。”
方辞神色微妙:“所以?”
“就算没有我,你这个项目也做不下去,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想办法跟沈副总打点好关系。”
他道:“年轻人,做事别太冲动,不然得罪了大人物,翻身了就难了。”
方辞:“……”
好嘛,活了两辈子,他还是头回被人当成软柿子捏。
沈鹤荣都没告诉他自己是什么人吗?就算李秋存那边的关系不方便说,至少他还姓方吧?
不过也是,沈鹤荣和他堂哥一向不对付,谭沉又是他堂哥的人,保不准就想借着自己把谭沉清理掉,又怎么可能告诉谭沉自己的身份。
果不其然,谭沉又道:“虽然你和方家那位小方总是同学,但同学能帮衬你多久?年轻人,别把路走窄了。”
方辞:“……”
得,当初在公司和林宿撇清关系的回旋镖,终究还是扎在了他的脑门上。早知道就让林宿一起跟来了。
方辞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是应该解决一下和沈鹤荣的问题。”
他起身要走,身体却忽然一软,重新跌坐回椅子上。
谭沉的目光赤裸地从他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看来方经理喝醉了,那我送你去休息。”
方辞车祸之后身体就大不如前,现在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浑身热得厉害,心脏也突突地跳。
谭沉挎着他的肩,轻而易举地把人搀扶起来,谢绝了服务生要帮忙的好意,把人带进了电梯。
方辞一只手搭在谭沉肩上,随身的包也被他拿走,连拿手机报警都做不到。
他热得想扯开衣服凉快凉快,意识也不太清楚,就像当初喝醉了酒一样,看什么听什么都像是隔了层雾,朦朦胧胧的很不真切。
迷蒙间,他听见有人说:“沈鹤荣让我多拍点照片,你这么漂亮,放到外网上应该能卖很多钱。”
方辞不太清明的神智总算反应过来,谭沉居然给他下药。
这不应该是李行初的剧情吗?就因为他阻止了这段剧情,所以要报应在他身上?
果然当初就不应该多管闲事,李行初就应该吸毒吸成个傻逼然后被他扔去国外自生自灭。
他嘴唇动了动,艰难挤出声音:“你给我喝得什么?毒品?”
“一点助兴的药,没成瘾性。”谭沉用房卡刷开门,随手把方辞推倒在床上,很轻蔑地拍了拍他的脸,“毒那玩意儿可不能沾,不然这事儿可就大了。”
听到不会上瘾,方辞骤然松了口气,心跳却越来越快。
不是毒品就好,他还有救。
天花板的灯并不刺眼,却又刚好够把这间屋子照得一览无余,方辞抬起没什么力气的胳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手表的金属表带很凉,搭在眼眶上,凉意透过眼皮渗进去,冷得方辞打了个哆嗦。
林宿给他买的儿童手表,幼稚又笨重,能随时监控他的动向,可他从来没摘下来过,现在总算能有点其他作用了。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方辞翻身下床,躲过欺身而上的谭沉,按下了手表的求救信号。
他道:“我劝你别动我,我姓方,还和方宿是同学,你真以为是巧合?”
谭沉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的方,和方宿一样,都是方天河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