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打一耙。”方天河说,“走的时候不是很硬气么。”
唐姝瞪了他一眼,又去给方辞擦眼泪,“别哭了,没不要你。”
她抱住方辞,眼泪也跟着往下掉:“回家就好,回来就好。”
方天河叹了口气,张开手臂把两人一起抱进怀里,“过年呢,都别哭了。”
唐姝点点头,方辞却哭得更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好像要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行了,去见见你爷爷。”方天河道,“别让他等你太久。”
方辞委委屈屈地擦了把脸,跟着佣人去找方启良。
方启良正和林宿在下棋,黑白两子势均力敌,看起来很是胶着。
见方辞过来,方启良放下棋子,拉着他仔细看了看:“瘦了。”
“刚出院么,瘦也正常。”杨令和摸摸方辞的手,又摸摸方辞的脸,“在这儿多住几天,奶奶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方辞局促不安地绞着衣角,“奶奶,我没事,我身体很好的。”
“都瘦成这样了,还嘴硬。”方启良道,“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对不起。”方辞小声道歉,“让你们担心了。”
“确实该说对不起。”方启良冷声道,“再大的事,也应该关上门家里解决,今天你走明天他走,家还要不要了?”
“是我没收住脾气。”方天河道,“你别怪他了。”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方启良冷笑,“下次再有什么事,就把人往我这儿送,你不认儿子,我可没说我不认孙子。”
方天河一时讪讪:“……”
他干脆走为上计:“我找大哥还有事,你们聊。”
方启良知道他是不想在这儿挨训,但人都走了,总不能再把人叫回来,只能把矛头对准方辞:“以后还敢离家出走吗?”
方辞低头:“不敢了。”
“把头抬起来,仰首挺胸。”方启良训斥,“以前林宿可没你这么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还是说觉得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得划清界限了?”
方辞被迫仰首挺胸,中气十足地喊:“没有,我不会离家出走了。”
“这才像话。”方启良终于露出笑容来,“以前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林宿在旁边悠哉悠哉地看热闹,目光和方辞对上,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活”、“该”。
方辞:“……”
杨令和也笑笑:“行了,训也训完了,你们两个接着下棋吧,小辞来,奶奶特意让人给你炖了鸡汤,小宿说你现在吃的少,先垫垫肚子。”
方辞应了声好,屁颠屁颠地跟着她走了。
等两人走远,方启良收了笑,道:“你对方辞是不是上心得有些过了。”
林宿手略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落子:“他毕竟是我弟弟。”
“最好是你说的这样。”方启良道,“不是的话……”
林宿面色如常,只是握着棋子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指节泛着白。
方启良抬头睨了他一眼,续道:“其实也没事。”
林宿一怔:“什么?”
方启良却没再说,继续下棋,林宿也只能收起心思,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棋盘上。
年夜饭本该是小辈单独一桌,今年方辞和林宿却被叫到主桌上陪两位老人,上次有这种待遇,还是林宿被收养那年,现在自然也是给两个孩子撑腰。
不过其实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件事影响不了什么,以前是一个养子一个亲生儿子,现在还是一个养子一个亲生儿子。
吃过饭,有人聊天有人玩牌,方昭坐在沙发上给男朋友打视频电话,不知道谁问了一句,昭昭什么时候结婚,她立马收起手机陪小侄子去放烟花。
唐姝看着她一溜烟儿地跑走,忽然朝林宿道:“你刘伯伯的女儿去年毕业了,前几天她还跟我问过你,有空你去见见?”
林宿头也不抬:“我不是去过她的接风宴了吗,我跟你说过的,还是和峤哥扬扬一起去的。”
“你这孩子,我又不是说这个。”唐姝道,“小时候她就说要嫁给你,当时你还笑呢,现在你们两个也长大了,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联络一下感情嘛。”
方天河被饮料呛了一下:“他才多大,你就开始催婚了。”
唐姝凉凉地道:“那什么时候催合适?”
“现在。”方天河立马改口,“咱们两个毕业就结婚,林宿肯定也可以。”
林宿:“……我不急。”
“又不是让你立马结婚,就是去见见。”唐姝道,“万一你喜欢呢。”
林宿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方辞,方辞靠着沙发扶手睡得正熟,完全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那也太早了吧,”方天河道,“而且你只给林宿说这事儿,方辞呢。”
“方辞还没养好身体,肯定要在家养着啊。”
合着是给他一个人安排的,林宿满心的不情愿,没好气地往方辞身上砸了个抱枕:“别睡了,醒醒。”
方辞猛地惊醒,一脸惊惧地看着他,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丝毫血色。
林宿被他这表情吓了一跳,“……怎么了?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