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凌晨三点,林宿也没了争辩的力气。他点点头:“晚安。”
他没走远,下楼在方辞对面重新开了间房。
折腾了一天,林宿累得厉害,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对面的房间却开着门,保洁在打扫卫生。
林宿过去一问,才知道方辞半个小时前就走了。
还不到八点,林宿去餐厅看了一圈,没看到方辞的人,打电话被提示正在通话中,微信发的消息前面又是熟悉的红色感叹号。
方辞又把他拉黑了。
林宿这下是真无奈了,他点开手机备用空间里唯一一个软件,上面出现一个定位,地址在阳大。
原来是回学校了。
他给陈衡宇打了个电话,陈衡宇说方辞刚到宿舍,问他回不回来。
林宿还没说话,先听到了方辞的声音:“叫他干嘛?他不是回家?”
林宿默了片刻,道:“考试之前我就不回去了,方辞有什么事的话,你随时跟我说。”
陈衡宇应了声好。
几个月没住人,方辞的被褥都被收了起来,周梓阳正自告奋勇地帮他铺床,方辞一脸恹恹地缩在椅子上,桌子上的早餐一口没动。
陈衡宇拿了盒牛奶递给他:“又跟林宿吵架了?”
“没吵架。”方辞把吸管戳进盒子里,咬着吸管喝了口牛奶,“就是不想看见他。”
周梓阳从他床上探出个脑袋来:“你又跟他单方面冷战了?”
方辞有点烦:“没吵架,没冷战,你们两个都不关注本地财经新闻吗?我被扫地出门了,跟他家以后都没关系了。”
陈衡宇周梓阳:“……???”
周梓阳把脑袋缩回去,在方辞床上就开始搜新闻,陈衡宇蹬了床杆一脚:“铺完没,别老占着方辞床。”
“铺完了铺完了。”周梓阳忙不迭下来,“催什么,真是,你不知道被单多难套吗。”
方辞没管他俩的小动作,打开抽屉翻了翻里面的东西。
那本雾都孤儿还在,只是少了书签,旁边还放着那枚平安扣,只是上面的红绳不见了。
手机屏幕碎得不成样子,和机身分离开来,甚至还能看见里面的零件。方辞按了两下开机键,也毫无反应。
手机不能用了,但他还活蹦乱跳,由此可见机器并不一定能完胜人类。
他把平安扣和手机放好,雾都孤儿扔进了垃圾桶。
陈衡宇差点叫出来:“不是你把它拿出来干啥。”
方辞看了眼被血浸透的封面和书页,默默又把书捡了回来:“有空我下楼扔。”
陈衡宇不是爱八卦的性子,但这本书实在勾起了他某些不好的回忆,没忍住把椅子拖过来,跟方辞吐槽起来。
“你是不知道那天,陆晴身上全是血,我还以为她被撞到回光返照自己没感觉到呢,结果她说全是你的,给我吓得都不敢说话。”
周梓阳也凑过来:“血站都挤不进去,可惜献的血还得处理了才能用,要不是你爸有人脉,又是请大夫又是调血袋的,我估计死得不止四个。”
“四个?”
“对啊,四个,四人死亡九人重伤,我听说那个开车的前几天开庭被判死刑,现在还上诉呢。”
“死刑逃不了的,明年就判了。”方辞拿着书开始啃课本,岔开了话题,“考试时间发我一下。”
陈衡宇发在了班级群里,方辞保存下来,又让他帮忙划了重点。
上辈子每天五点就去图书馆的日子没白熬,虽然一学期都没上课,但知识点大差不差都理解,现在只需要查漏补缺。
原本他们都是去自习室复习的,但方辞回来,两个舍友就留在了宿舍,免得方辞哪里不懂还找不到人问。
然而方辞只看了两三个小时,就开始上床睡觉。
刚开始几天还好,但时间一久,舍友不免有点担心,正常人也经不住每天睡十几个小时饭还不吃几口的日子,更别提方辞还没好全。
劝了也不听,方辞嘴上说一定好好吃饭按时睡觉,实际上依旧我行我素,陈衡宇周梓阳背着方辞嘀咕了半天,最后愉快达成共识,给林宿打了个电话告状。
林宿让方辞接电话,方辞只当没听见,手脚麻利地爬上床,盖上被子又开始睡觉。
陈衡宇感觉自己被气得肝疼:“说了一点儿都不听,这么多年你怎么忍的呢,我是管不了了,他爱咋咋地吧,等他把自己熬坏了我会打120的。”
林宿:“……宇哥消消气。”
当晚周梓阳就抱着一个大箱子的快递回了宿舍,拆开之后一人桌子上放了一堆零食,“来来来别客气。”
陈衡宇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方辞桌子上堆了一堆酸奶益生菌坚果高钙奶,都是高营养易吸收的,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没直接给他,大概是怕他不收。
方辞也没拆穿,往嘴里丢了两颗维生素软糖。